第129章 陌刀重卒
黑色的铁墙开始移动。
那是由六千名陌刀重卒组成的方阵。
他们每一步都踩在同一个鼓点上，整齐划一，甲叶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这支沉默的军队没有呐喊，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沉闷的脚步声，向被炸开的城门缺口压了过去。
完颜娄室没有骑马。
他和手下的陌刀重卒一样，徒步走在阵列的最前方。
他比身边的士兵高出一个头，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扭曲。他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把加长的特制陌刀。
刀身比寻常陌刀更宽更厚，在火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前进。”
完颜娄室的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
陌刀军阵的速度加快，开始小跑起来。
城门缺口处，萨尔娜正带着手下和唐军杀作一团。
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士兵，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攻击对方，刀砍、枪捅，甚至用上了牙齿。
唐军用尸体堆成胸墙，一步不退。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那阵沉闷的脚步声。
一名唐军校尉艰难的从人堆里回过头，正好看见那堵压过来的黑色铁墙。
“是敌人的陌刀队！”
他的警告声太晚了。
轰！
陌刀军阵的前锋，狠狠的撞进了城门口的乱战之中。
没有技巧，就是纯粹的力量碾压。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唐军士兵，连同他们面前的突厥人，瞬间就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挤成了肉泥。
噗！
完颜娄室挥出了第一刀。
他面前的三名唐军士卒，连人带甲，被一刀斩为两截。
上半身还在半空，下半身已经随着喷涌的内脏倒了下去。
鲜血溅了完颜娄室一身，神色漠然。
“杀。”
他吐出一个字，向前踏出一步。
身后的陌刀重卒方阵，也跟着向前一步。
刷！
数百把陌刀同时挥下。
刀光闪过，挡在他们面前的一整排唐军士卒，齐刷刷的断成了两截。
没有惨叫，只有利刃切开骨肉的闷响。
唐军的防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完颜娄室手中的陌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走数条生命。
普通的唐军士兵，根本挡不住他一刀。
一名唐军都尉怒吼着举起盾牌，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看都没看他，只是反手一刀。
咔嚓！
厚重的木盾连同后面的铁甲，被轻易切开。
那名都尉的身体从肩膀到腹部被斜斜的劈开，内脏混着血流了一地。
陌刀军阵沉默的推进，每一步都踩在新的尸体上。
城门，眼看就要被彻底突破。
城墙上。
李靖脸色凝重，死死盯着城门口的完颜娄室。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完颜娄室。”
他身边的将领们脸色都变了。
一名将领焦急的喊道：“大帅，顶不住了，城门要失守了。”
“让弓箭手抛射，压制他们。”
“没用，他们的甲太厚，箭射不穿。”
李靖的目光扫过城墙，看见了墙角下那些刚从城墙上轮换下来休息的部队。
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正大口喘着气。
李靖嘴唇动了动，最终下达了命令。
“预备队，上。”
那名传令的将领愣住了，他看着那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弟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大帅……”
“执行命令。”
李靖的声音不大，却不容反驳。
“是。”
将领红着眼，嘶吼着冲向那支正在休整的部队。
“都给老子起来，预备队，堵住城门！”
那些刚坐下的唐军士兵，默默的扔掉手里的水囊和干粮，重新拿起兵器。
一个年轻的士兵，嘴里还嚼着半块黑面饼，就跟着队正冲了下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为了大唐！”
更多的嘶吼声响起，汇成一股人流，冲向那个被陌刀军阵不断扩大的缺口。
刚被轮换下来的唐军，不顾一切的撞进了陌刀军阵之中。
他们用身体，用血肉，去阻挡那些挥舞的陌刀。
一名唐军士兵被陌刀砍断双腿，却死死的抱住一名突厥重卒的小腿，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
下一秒，另一把陌刀落下，将他整个脑袋劈开。
完颜娄室的推进之势被遏制住了。
城门口的厮杀更加惨烈，双方士兵不断倒下。
唐军的补充暂时稳住了防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但在陌刀重卒的猛攻下，这条防线随时都会崩溃。
就在城门口杀的血流成河时。
砰！砰！砰！
城墙上和城门口的唐军阵地，突然爆开一团团血雾。
是耶尼切里精锐步兵。
他们在萨尔娜的副官指挥下，占据了城门两侧的有利地形，开始用三眼铳对城墙上和缺口处的唐军开火。
他们根本不分敌我，子弹密集的泼洒过来。
一名唐军弓箭手正要放箭，胸口突然炸开一个血洞，向后倒去。
一名正在和突厥人角力的唐军长枪手，后背猛的中弹，一个踉跄，被对面的敌人一刀砍下了头颅。
双方都杀红了眼。
萨尔娜已经不在乎指挥，只在人群中疯狂的挥舞着弯刀。
她身上全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她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只知道不断的砍杀。
一个唐军士兵从侧面扑过来，想和萨尔娜同归于尽。
萨尔娜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直接捅进了他的腹部。
她抽出弯刀，任由那士兵倒在脚下，又扑向下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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