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正经故事
午后，李墨来到临芳院。
距离上次来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那时候萧青韵还在，唐诚还是个见着女人就哑巴的小伙子。
现在，他甚至敢抢女人的东西。
“哎哟，李少爷！这才多久没见，瞧着更精神了！县衙的人一早便来了，您放心，这七天里，您就是这儿的活祖宗，上到姑娘下到伙计，全听您调遣！”
李墨刚踏进门槛，就见老鸨摇着帕子迎上来，一身水红绸裙晃地人眼晕。
李墨似笑非笑道：“还是你嘴巴紧，我以前来这儿寻乐子，竟半点没瞧出这临芳院背后还藏着周家，你倒是会装。”
老鸨帕子往李墨肩头轻轻一扫，像是讨饶又像是撒娇道：“李少爷说笑了，吃人嘴软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周老爷特意吩咐过，这事儿不能往外漏，再说您以前是来寻开心地，我凑上去说这不搭界的事，多败您的兴呐？”
李墨好笑道：“要是姑娘们的嘴都有你这么厉害，那这生意倒是好做了。”
老鸨抛了个媚眼，看的护卫左右的陈知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暗道李墨还真是有能耐，上到知府将军，下到街边窑子，他都能如鱼得水。
老鸨也看到陈知行，如今他的身份几乎人尽皆知，见他一副嫌弃的模样，也不着恼，拉着李墨走到一边，语气添了几分感慨：“李少爷，不瞒您说，我和周老爷是同乡，都是南川那儿逃出来的。”
李墨眉头一挑，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当初启燕大战，南川才是昌宁之前的最前线，只不过边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只得退守昌宁等待援军，一直到惊鸿军上阵情况才有所好转。
偃旗息鼓后南川并未收复，启国粮草不济，燕国疏于管理，南川反倒成了缓冲的三不管地带，匪祸横行民不聊生，无数百姓选择出逃。
“当年我揣着碎银来昌宁讨生活，开了这临芳院，本以为能赚点养老钱，没成想生意惨淡，连着姑娘们也没饭吃。”
老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周老爷来了之后，暗中帮我添了姑娘、修了院子，还特意嘱咐我不许对外提他的名字，您别看周老爷在外头手段硬，对咱们这些同乡，倒是念旧情。”
李墨微微颔首，周承寿这人，一边是襄王府的爪牙，一边又藏着这般念旧的心思，不让老鸨透露怕也是顾忌将来这些同乡被连累。
李墨笑道：“你这是帮他求情？”
老鸨连忙道：“咱们也不知道周老爷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就是这么顺嘴一说。”
嘴上撇的干净，特意说这话的心思谁都看的出来，李墨笑道：“是非自有公论，办好你的事，养活这群姑娘也不浪费他一番好意不是？”
老鸨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迎着李墨往楼上去，路上小声提醒道：“李少爷，您可别光顾着听我唠嗑，今天翠玉楼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襄王世子包了场，咱们这儿虽说也有客人，但跟翠玉楼比可不是一回事呐。”
“急什么？不就是人气么，容易的很。”
李墨边走边吩咐身边的王小憨道：“去门口找个显眼的地儿，照吩咐办。”
李墨吩咐完，又转头朝老鸨道：“让沉鱼过来，我给她带了份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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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我看李公子这回是要输给林家咯。”
“这事倒是有趣，林文秀拿手的诗词比不过李墨，李家擅长的商道又输给了林家。”
群芳院外，有午后消食的百姓路过，闲聊着近来为人津津乐道的林李之争。
“嘿，这可不光是林家的本事，人家襄王府出手多阔绰，随便就包下整栋楼，这你受得了吗？”
“你还真别说，我表姐是吕老爷家小妾的好友，听说去县衙议事的时候，还是支持李墨的人多。”
“咦，这说书摊怎么支到群芳院来了？”
“正好无事，过去听听。”
两人说着，忽然发现群芳院外支起了摊子，王小憨手捧书册，一人一椅，俨然一副说书人模样。
王小憨喝了口茶润润喉，等着听热闹的人群聚集过来，不紧不慢地回想故事，忍不住心生佩服。
少爷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故事，真是淫才...不，是人才啊！
“喂，到底说是不说？”
“就是，支了摊子又不说，平白吆喝热闹，开我等玩笑不成？”
“各位客官莫急，这便开始了！”
眼看围观的百姓们有些不耐，王小憨连忙清了清嗓，开口说道：“今日说的这故事可是有趣，话说当年有一书生赴海兴赶考，这书生生的文质彬彬眉目清朗，咱们就唤他阿彬……”
“阿彬的科举成绩并不理想，索性想着在京城暂居找个私塾进修一番，于是租了一处住所歇脚，没过多久，女房东前来收租。”
“这房东夫人年方二十有五，丈夫早逝，生得一副透水翡翠似的模样，腰肢软得像没骨头，说话时软声软气，递银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阿彬的手背，凉意混着脂粉香，直叫他耳根子当场就红透了，半天没敢抬头……”
故事的开篇还算正常，可说着说着便不太寻常了。
王小憨嘴皮子翻飞，半句粗鄙话没有，偏能把那点暧昧说得勾魂摄魄：“房东夫人见阿彬孤身一人，时常过来照看，偶尔送碗热汤，碗沿沾着她指尖的胭脂印，缝件衣衫，线脚里都透着软乎乎的香……”
“夜里阿彬读书晚了，她提着暖灯过来，烛火摇曳，洗漱后鬓边碎发都贴在颈侧，俯身替他添灯油时，衣襟往下滑了些露出半块雪白，轻声道‘公子莫要熬坏了身子’，气息拂过后颈阿彬只觉浑身发麻，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纸上……”
百姓们听傻了，这是正经书吗？
众人仔细再听，后来，阿彬公子又认识了一位擅长箫艺的师姐，也对他心生爱慕，一来二去，又转而认识了一位慧慧师妹，几人竟都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来···
最要命是就是那床第之事，更是被王小憨刻画的入木三分，你说它有伤风化，文字间又半遮半掩，你说它不动声色，却又让人想入非非！
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这特么的居然是一篇黄文！
众人向来听的都是大侠仗剑江湖、贤臣匡扶社稷的豪迈故事，这种明目张胆的床第之事，何曾在别的说书人那听过？
可这有伤风化的故事，怎么叫人听的停不下来呢？
王小憨越说越是起劲，在他一番不留余力的描述下听众们越听越是入迷，只觉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躁动的情绪。
好巧不巧，群芳院又摆出几张桌子奉上茶水，当即就被哄抢一空。
“话说这日师姐又来到阿彬住处，只见她青钗束发，黄裙遮身，略施粉黛娇艳欲滴···”
王小憨说了许久，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道口哨，他顿时将声一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砸吧起嘴来。
正是入迷的听众如何能忍，急慌慌道：“诶呀快说！然后呢？又做什么了？”
“对啊，那师妹慧慧姑娘呢？怎不出来了？”
众人十分着急，更有甚者撸起袖子大有武力催促之意，王小憨也没想到这故事威力这么大，少爷也没告诉他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只得硬着头皮道：“别急别急，且容我细细说来···”
“诸位公子官人这是做什么，堵在门口，还让不让群芳院做生意了？”
正这时，群芳院里传来一道妩媚魔音，邪火焚身的众人直是身子一麻。
循声望去，却见一美人站在门处，似怯似惊地望着他们，红唇轻咬竟分不清是嗔怒还是娇羞，那秋波之中更蕴含惹人遐想的意味，叫人无法自拔。
众人齐齐一呆，揉眼再看，这美人身形高挑，青钗束发，黄裙遮身，略施粉黛娇艳欲滴……
这扮相，可不就是刚才说书人嘴里的慧慧师妹么？
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这位姑娘，你也是群芳院的？”
“不知小生可有幸听姑娘吹上一曲？”
“巧了，本公子名字里头也带着一个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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