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让我给这帮垃圾忏悔？
电梯正在上升。
没有楼层显示，只有那种失重感压迫着耳膜。
陈默靠在轿厢壁上，低头看着左肩。
那里的绷带已经渗出了黑色。不是血，是某种类似于坏死组织的数据残渣。
“疼吗？”苏清雪盯着那块伤口，手里的枪握得指节发白。
“虚拟痛觉只是神经信号。”陈默活动了一下肩膀，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只要脑子没烧坏，就死不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苏清雪看向轿厢顶部的摄像头。
“现实里，你的身体……”
“也在流血。”
陈默打断了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个冒牌货正在醒过来。我和它的同步率越高，这边受的伤，那边就会具象化。”
“亚瑟那个疯子……”夜莺咬着牙，匕首在手中挽出一个刀花，“他是想先把你的意识困死在这里，再用那个完美的‘容器’接管你在现实里的一切。”
“完美的容器？”
陈默嗤笑一声，伸手去摸烟盒，却摸了个空。
刚才那一架打得太凶，烟盒早就不知道甩哪去了。
“连烟都不会抽的废物，也配叫完美。”
叮——
电梯停了。
没有那种平稳的减速，而是一个急刹，差点把三人甩到天花板上。
金属门缓缓滑开。
一股陈旧的、发霉的书纸味扑面而来。
不像之前的血腥或消毒水味。
这味道，很沉闷。
像是一个几百年没开窗的档案室。
“第四层。”
陈默走出电梯，靴底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
眼前不是迷宫，也不是战场。
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四周是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红木柜子，一直延伸到视线看不见的黑暗穹顶。
柜子上密密麻麻全是抽屉。
每个抽屉都在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
大厅正中央，立着一座高台。
高台上坐着一个……
巨大的木偶。
穿着法袍，戴着假发，手里握着一柄生锈的法槌。
但它的脸是平的。
没有五官。
只有一张用红色油漆画上去的、极其夸张的哭脸。
:(
“肃静。”
木偶没有嘴，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那不是电子合成音。
那是无数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的混合音。
有的在哭诉冤屈，有的在愤怒咆哮，有的在低声求饶。
“被告人陈默，上前听判。”
轰！
高台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
几十个铁笼子升了起来。
笼子里关着的不是人。
是一具具尸体。
有的脑袋碎了，有的胸口开了洞，有的脖子被拧成了麻花。
苏清雪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她认得其中几个。
那个是上个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那个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头目。
还有一个……是三年前，差点杀了她的那个毒枭。
这些人，都是死在陈默手里的。
“一号死者，死因：暴力殴打致颅内出血。”
“二号死者，死因：高坠致全身粉碎性骨折。”
“三号死者……”
木偶手中的法槌重重落下。
咚！
整个大厅都在颤抖。
“陈默，你滥用私刑，漠视法律，屠杀同类。”
“罪名：反人类。”
“判决：死刑。”
随着“死刑”两个字落下，那些铁笼子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全是眼白。
它们把手伸出笼子，枯瘦的手指指向大厅中央的陈默。
“杀人偿命……”
“下来陪我们……”
“好疼啊……陈警官，你也来尝尝……”
那一瞬间，无数充满怨毒的诅咒化作实质的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射向陈默！
“小心！”
夜莺挥动匕首，斩断了两根射向陈默咽喉的锁链。
但这玩意儿太多了。
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蜘蛛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苏清雪举枪射击，子弹打在那些尸体上，却像是打进了泥潭，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用的。”
木偶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悲悯。
“这是罪业。”
“你杀的人越多，锁链就越重。”
“陈默，跪下忏悔吧。”
那些锁链并没有攻击夜莺和苏清雪，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陈默被十几根锁链缠住了四肢。
那不是物理上的束缚。
锁链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直接钻进了骨髓。
那是这些死人生前的痛苦。
是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和恐惧。
如果是普通人，瞬间就会被这股庞大的负面情绪冲垮理智，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陈默没动。
他任由那些锁链把他吊到了半空中。
他的脸被勒得有些充血，但表情却依然平静。
平静得有些想笑。
“忏悔？”
他看着高台上那个没有五官的木偶，嘴角一点点咧开。
“让我给这帮垃圾忏悔？”
崩！
缠在他右臂上的一根锁链，突然出现了裂纹。
“你判我死刑？”
陈默眼中的黑光暴涨，那是比周围这些怨气更纯粹、更暴戾的黑暗。
“你也配？”
“老子杀他们的时候没手软。”
“现在他们变成鬼了……”
“老子照样能再杀一次！”
轰！
黑色的镰刀凭空出现，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忍的圆弧。
不是斩断锁链。
而是直接把那些从笼子里伸出来的手臂，齐根斩断！
“啊啊啊啊！！”
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些原本在诅咒他的尸体，此刻却像是见到了真正的魔鬼，拼命往笼子深处缩。
“肃静！肃静！”
木偶似乎被激怒了，手中的法槌疯狂敲击桌面。
“冥顽不灵！”
“执行！立即执行！”
高台下方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两道巨大的黑影。
那是两只由无数法律条文纸张堆砌而成的怪物，手里拿着巨大的断头斧，一左一右向陈默砍来。
“清雪，左边那个归你！”
陈默在空中一个翻身，挣脱了残余的锁链，镰刀借着下坠的势头，狠狠劈向右边那个怪物的脑袋。
“明白！”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恐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
她是警察。
这里虽然是虚拟世界，但既然这是审判……
那她才是那个执法者！
“砰砰砰！”
三发子弹呈品字形，精准地打在左边怪物的手腕关节处。
怪物动作一滞，斧头砍偏，把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夜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怪物背后，钩锁缠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
哗啦！
怪物的脑袋被硬生生扯了下来，散落成漫天的碎纸片。
但这并没有结束。
那些纸片在空中飞舞，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亮起红光。
《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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