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基地食堂

秋去冬来，当第一场薄雪悄然覆盖了朱雀基地灰扑扑的屋顶和远处新垦农田的田埂时，基地内部一项堪称里程碑的民生工程，正式宣告落成并投入试运行，就是基地公共食堂。

食堂的位置选在了基地中心相对开阔、靠近仓储区和主要居住区交汇的地带。

由两座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结构尚算完好的中型仓库打通改造而成。

墙壁重新粉刷，用的是本地烧制的石灰，显得粗糙但整洁，屋顶修补加固，窗户换上了新制的、不甚透亮但厚实的木格窗。

内部空间宽敞，摆着百多张粗糙但结实的长条桌凳，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就餐。

最引人注目的，是食堂后方那用砖石和铁皮新砌的、巨大的开放式灶台，以及旁边一排热气腾腾的蒸笼和烙饼用的厚重铁鏊。

烟火气从此处升腾，混合着粮食最原始的香气，扩散开来，成为了这个冬日基地里最温暖、最诱人的味道。

食堂的运营由后勤处直接管理，食材主要来源于新垦农田上交的粮食、集体养殖场的产出以及部分储备物资。

目前供应种类还很有限，杂粮馒头，掺杂了豆粉、薯粉，口感粗粝但顶饿，二合面烙饼，偶尔能见到零星油星、以及最受欢迎的大肉包子！

虽然肉馅稀少，多是剁碎的肉皮、油渣混合大量菜蔬，调味也简单，但那可是实实在在带荤腥的！

包子一出笼，蒸汽裹挟着肉香能飘出老远，引得排队的人群一阵骚动。

还有一两个大锅菜。

清汤寡水熬煮的野菜杂烩，以储存的萝卜、白菜、土豆为主，偶尔能看到零星的豆腐块或蛋花飘在上面。

运气极好时，或许会有一道带着点油荤的荤菜，比如肥肉片炒干菜，但价格不菲。

免费提供限量、近乎清水的菜汤或米汤。

食堂采用贡献点加少量实物的混合结算方式。

一个杂粮馒头或一碗菜汤，可能只需几个贡献点，一个肉包子或一张油饼，就要十几点甚至更多，有时还需搭配少量自带的粗粮。

对于有稳定工作、贡献点收入尚可的家庭来说，这里提供了一个省去自家开火麻烦主要是节省燃料、并能偶尔改善伙食的选择。

对于贡献点拮据、主要靠基础配给过活的人，食堂里最便宜的食物，也是一种难得的、热乎乎的补充。

食堂开业那天，几乎成了基地的一个小节日。

许多人哪怕不买，也要凑过去看看、闻闻那久违的、属于集体食堂的热闹景象和饭菜香气。

长长的队伍从食堂门口一直蜿蜒到街道拐角，人们揣着攒了许久的贡献点凭证，眼巴巴望着窗口，议论着今天有什么，计算着如何最划算地填饱肚子。

曲靖一家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某个傍晚，铺子打烊后，曲靖对江秀秀说：“听说食堂的肉包子还行，要不今天不做饭了，去食堂看看？也带元宝去认认地方。”

江秀秀想了想，点点头。

她也好奇这食堂到底什么样。

一家三口收拾了一下，带着贡献点凭证，朝着食堂走去。

还未走近，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混杂的面食蒸腾气味和隐约的炒菜油香。

食堂门口灯火通明，用的是修复的小型发电机供电的灯泡，光线昏暗但足以照明，人流进进出出，颇为热闹。

走进食堂，喧闹声和热气扑面而来。

大厅里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工装或旧衣的劳动者，捧着碗盘，埋头吃着，发出满足的咀嚼声和低声交谈。

长条桌凳被磨得发亮，地面不算干净，但有种粗粝的生机。

窗口前排着几列队伍。

曲靖让江秀秀带着元宝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队。

他看了看墙上用粉笔写的今日供应和价格：

杂粮馒头：3点/个，二合面烙饼：5点/张，大肉包子：10点/个（每人限购2个），  烩菜：5点/碗，萝卜汤：免费（限一碗）

价格确实不便宜。

曲靖盘算了一下，买了四个肉包子，他和江秀秀各两个的额度、两张烙饼、两碗烩菜，又打了三碗免费的萝卜汤，一共花掉了近几十贡献点。

端着堆满食物的托盘回到座位，元宝早已眼睛发亮，盯着那白胖胖、冒着热气的包子。“爸爸，是肉包子吗？”

“是，小心烫。”曲靖递给他一个。

江秀秀也拿起一个包子，小心地咬了一口。

面皮不算很白，有些发黄，但蒸得还算松软。

馅料果然如传闻，菜多肉少，肉是剁得极碎的肥瘦末，混合着剁碎腌渍过的雪里蕻，调味偏咸，油水倒是有一点。

谈不上多美味，但在末世背景下，这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

至少，是热的、带荤腥的、不用自己动手做的。

烙饼有些硬，但嚼着很香，有粮食的焦香，烩菜就是水煮萝卜白菜加点盐和可疑的粉末，可能是味精或某种提鲜的菌粉，飘着几点油星。

免费的萝卜汤更是清可见底，只有点咸味和萝卜气。

一家人就着简单的食物，在喧闹的食堂里慢慢吃着。

周围是人们满足的喟叹、对孩子慢点吃的叮嘱、以及对食堂饭菜和价格的议论。

“啧，这包子，肉是少了点，但总比啃干饼子强。”

“听说以后可能会有点米饭？”

“贡献点不够花啊，吃两顿食堂，一周的工白干了……”

“知足吧，以前上哪找这么个热乎地方？”

听着这些议论，看着周围虽然清苦却因为一口热食而暂时满足的面孔，曲靖心中感慨。

“味道还行，就是贵了点。”江秀秀吃完一个包子，小声道，“还是咱们自己家做的实惠。不过，偶尔来换换口味，或者忙不过来的时候，倒是个方便。”

曲靖点点头：“嗯。家里有存粮，有手艺，咱们不指着这个。但有了它，对很多人来说，冬天就好过多了。基地……确实在变好。”

元宝吃得小嘴油汪汪，很开心：“爸爸，包子好吃！明天还能来吗？”

曲靖笑着摸摸他的头：“偶尔来。妈妈做的饭更好吃，对不对？”

“对！”元宝毫不犹豫，惹得江秀秀也笑了起来。

离开食堂时，天色已黑。

寒风凛冽，但食堂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和隐约的食物香气。

回到家，小院里清冷安静，与食堂的喧闹形成对比。

但江秀秀很快生起了炉火，烧上热水，屋里很快又暖和起来。

“还是家里舒服。”江秀秀一边洗碗一边说，“不过，有了食堂，感觉基地更像一个……能过日子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这光景能维持多久。”

曲靖站在窗边，缓缓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扎实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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