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遗忘的证人（中）

“保险柜图纸”这条线索，为十五年前的悬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调查方向。真凶很可能是一个具备一定机械知识、心思缜密、并且熟悉十字街环境的人。

警方重新排查当年所有与储蓄所有业务往来、或者具备机械维修背景的人员。范围依然很大，进展缓慢。

与此同时，对那辆肇事幽灵桑塔纳的追踪有了突破。沈翊通过全市交通卡口系统的海量数据比对，发现该车在案发前曾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二手车市场附近出现过。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专门收购和拆解报废车的窝点。

窝点老板承认，几天前确实有人卖给他一辆无牌旧桑塔纳，要求立刻拆解。卖车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听口音是本地人，付的是现金。车辆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难以提取有效证据。

线索似乎又断了。对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就在调查陷入困境时，医院传来好消息——赵建国苏醒了！

陆明远和沈翊立刻赶到医院。病床上的赵建国虚弱不堪，眼神迷茫，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经过医生检查，他由于脑部创伤，出现了严重的逆行性遗忘，对过去十五年，甚至更早的事情，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唯一的知情人，虽然醒来，却失去了关键的记忆。

警方安排了心理专家和熟悉当年情况的老民警，尝试对赵建国进行引导性回忆，但收效甚微。他只记得一些碎片：老工厂的机床、十字街的青石板路、还有那张三个人的合影。

他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年轻的面孔，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

沈翊没有放弃科技手段。他联系了国内的脑科学和记忆研究机构，咨询是否有技术可以帮助唤醒或重建受损的记忆。专家表示，目前尚无成熟技术，但可以通过多感官刺激和深度催眠等方式，尝试激活深层记忆。

警方决定尝试。他们收集了1998年前后十字街的老照片、当时流行的音乐、甚至找到了老工厂机床运行时的录音，在心理专家的指导下，对赵建国进行温和的、持续的多感官刺激和催眠治疗。

过程漫长而艰辛。赵建国的情绪时好时坏，记忆的碎片如同湖底的淤泥，偶尔泛起，又迅速沉没。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在进行催眠治疗时，当播放到一段当年十字街茶馆常用的评弹录音时，赵建国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茶馆……后门……  油渍……  他……  修表的……  图纸……  害怕……”

修表的？！图纸？！

这几个关键词，让守在一旁的陆明远和沈翊精神大振！

修表的？十字街当年确实有几家钟表店。图纸？是否就是五金店失窃的保险柜图纸？

警方立刻排查当年十字街所有的钟表店和修表摊。符合时间条件的共有三家，其中两家的老师傅早已去世，唯一还在经营的，是一家名为“永准确钟表行”的店铺，现在的店主是老师傅的儿子。

陆明远和沈翊来到钟表行。店里的老师傅已经退休，由儿子接手。听到警方询问十五年前的事，年轻的店主表示不太清楚。但当沈翊拿出赵建国、李卫东、孙晓梅三人的合影时，年轻的店主愣了一下，说道：

“这个女的好像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整理我爸的旧物，在一个本子里夹着一张她的照片，背后还写着字。”

在年轻店主的帮助下，警方找到了那个旧本子，里面果然夹着一张孙晓梅的单人照，背后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赠给永准确钟表行  周师傅  惠存  晓梅  98.6”

孙晓梅认识钟表行的周师傅？  还赠送了照片？

警方立刻找到了已退休在家的周师傅。周师傅年近七十，但精神矍铄。看到孙晓梅的照片，他感慨地笑了笑：“晓梅啊是个好姑娘，当年经常来我这儿玩，对修表很感兴趣，还跟我学了不少呢，可惜后来出国了。”

对修表感兴趣？  一个年轻女孩，对钟表结构感兴趣？

陆明远心中一动，看似随意地问道：“周师傅，那您对保险柜的结构，有了解吗？”

周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理差不多嘛！都是精密机械，锁芯、齿轮、传动万变不离其宗。当年储蓄所那老保险柜，我还帮他们看过一次小毛病呢。”

帮储蓄所看过保险柜！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串联了起来！孙晓梅对机械感兴趣，通过周师傅可能接触到了保险柜的知识甚至图纸！赵建国在茶馆后门看到的“修表的”、“油渍”，会不会就是孙晓梅在与人交接图纸，或者不小心留下了什么痕迹，被赵建国无意中看到？赵建国感到“害怕”，可能是因为他意识到孙晓梅卷入了他不理解的危险事情中？

孙晓梅，这个看似与案件毫无关联、早已移居海外的合影者，嫌疑陡然上升！

她是否就是那个真正策划并实施了抢劫杀人，然后嫁祸给张彪王老五，并让赵建国“被失踪”十五年的幕后黑手？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有如此能力和狠劲吗？

动机是什么？为财？还是另有隐情？

警方立刻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请求孙晓梅所在国家警方协助，核实其情况并寻求问询可能。

反馈的消息令人震惊——根据该国移民局记录，孙晓梅已于三年前因病去世！

线索，似乎随着孙晓梅的死亡，再次彻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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