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个不留
都督府门前。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甚至算不上战斗。
那个名叫王德的文官，手里的横刀狠狠的劈在了一名陌刀重卒的肩甲上。
铛！
火星四溅。
这一刀，王德用了全力。
可那黑色的铁扎甲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王德愣住了。
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
那名陌刀重卒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面甲后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他。
下一秒。
呼——
沉重的陌刀横扫而过。
噗嗤！
没有花哨的招式，陌刀横扫，连人带刀，直接两断。
王德的上半身飞了出去，落在那个独眼伙夫的尸体旁。
他的眼睛还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这仗是这么打的。
“杀！”
剩下的几个衙役和伤兵红着眼冲上来。
他们把手里的菜刀、木棍、甚至碎砖头砸向那面黑色的铁墙。
叮叮当当。
就像是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
陌刀重卒们连步子都没停。
完颜娄室走在最中间，连手都没抬。
“清理掉。”
他冷声下令。
两翼的陌刀兵上前一步，陌刀举起，落下。
噗！噗！噗！
鲜血喷溅在都督府朱红色的大门上。
几个衙役瞬间变成了碎肉。
那道用桌椅堆起来的街垒，被几个重卒用肩膀一撞。
哗啦！
直接散了架。
那个一直在哭喊的小书吏，缩在柜子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卷没写完的公文。
一只覆满铁甲的大脚踩了下来。
咔嚓。
连人带柜子，一起踩碎。
都督府的大门被撞开。
完颜娄室跨过门槛，鞋底在血泊里踩出一个个清晰的红印。
这泾州城最后的抵抗，就像一个气泡。
啪。
破了。
……
城外。
阿史那·云骑在马上，立在一处土坡上。
看着远处那座冒烟的城市。
身后，是一面巨大的黑色狼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城里的枪声稀疏了不少。
那特有的三眼铳爆鸣声，听着让人心安。
他看了一眼天空。
太阳快落山了，血色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太慢。”
他皱了皱眉，对现在的推进速度不太满意。
“这城里的老鼠还有不少。”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传令兵。
“传令。”
“主力军团，进城。”
“天黑之前，我要这座城里，再没有任何一个拿兵器的人。”
“是！”
传令兵调转马头，手中的令旗猛的挥下。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
早已在城外等的不耐烦的主力大军，动了。
不再是之前的试探，也不再是乱哄哄的冲锋。
轰隆隆！
脚步声震动大地。
无数穿着黑色扎甲的突厥士兵，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涌入了被炸塌的城门。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甚至不需要军官过多的呵斥。
这一年多的训练，加上猛安谋克制的严苛连坐，让这些曾经散漫的牧民变成了只会杀人的工具。
五人一队，十人一排。
他们迅速散入城中的大街小巷。
一条巷子里。
三个唐军溃兵正躲在草垛后面，手里握着断刀，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脚步声传来。
“在那！”
一个唐军刚探出头。
崩！
一支破甲重箭直接钉进了他的眼窝。
紧接着，五个突厥士兵冲了进来。
前面两个举着圆盾和弯刀，顶住攻击。
后面两个端着长矛，顺着盾牌的缝隙从盾牌缝隙间疾速刺出。
最后面一个，张弓搭箭，盯着任何露头的活物。
噗！噗！
剩下的两个唐军还没来得及拼命，就被长矛捅穿了肚子。
“割脑袋！”
为首的什长冷冷下令。
那两个长矛兵熟练的抽出腰间的短刀，在尸体脖子上一抹。
动作麻利的就像是在草原上杀羊。
这才是阿史那·云想要的战争。
没有那么多热血和悲壮。
只有高效。
只有杀戮的效率。
……
半个时辰后。
泾州城内的喊杀声彻底平息了。
剩下的，只有偶尔传来的惨叫声，和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哒哒哒。
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上。
阿史那·云骑着他那匹高大的黑马，缓缓从南门走了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火药燃烧后的硫磺味。
这种味道，让他感到一阵兴奋。
街道两侧，已经被清理过了。
一具具尸体被突厥士兵从屋子里、巷道里抬出来。
唐军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路中间，堆成了一堆堆肉山。
血水顺着排水沟流淌，把整条街都染红了。
阿史那·云目不斜视，马蹄直接踩在血水里，溅起红色的泥点。
“汗王。”
完颜娄室浑身血污地，大步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陌刀重卒正在擦拭盔甲上的碎肉。
“都督府拿下了。”
完颜娄室的声音有些沙哑。
“城内肃清完毕。”
“很好。”
阿史那·云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旁蹲着的一群人。
那是几千个投降的唐军。
他们被剥去了盔甲，双手反绑，像牲口一样挤在一起，一张张面无人色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颤抖。
而在另一边，则躺着几百个受伤严重的唐兵，正在痛苦的呻吟。
“那些人，怎么处理？”
完颜娄室指了指那群俘虏。
阿史那·云勒住马缰，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扫过，没有丝毫波动。
“还能走的，编入先锋死士营。”
他淡淡开口。
“下次攻城，让他们去填护城河。”
“是。”
完颜娄室应了一声，并没有觉得意外。
在苍狼帝国，没有闲人。
要么是战士，要么是奴隶，要么就是死人。
“那这些伤号呢？”
完颜娄室又指了指地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员。
阿史那·云瞥了一眼。
“咱们的药，很贵。”
然后，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帮他们解脱吧。”
“别让他们遭罪。”
“明白。”
完颜娄室一挥手。
身后的一队突厥兵立刻提着刀走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别杀我们！我们要见将军！”
“饶命啊！”
伤兵们惊恐的大叫起来。
噗！噗！噗！
手起刀落。
叫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刀锋切入肉体的闷响。
阿史那·云连头都没回。
他策马继续向前，走向都督府的方向。
那里，李靖的尸体还在等着他。
这座城，已经是他的了。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燃烧的废墟，望向南方。
那里，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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