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年前的忙碌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几匹粗布和两匹细布，花了12元，用的是春桃厂里发的布票和自己攒的布票，准备给三个丫头做新衣裳和被褥；

买了肥皂、牙膏、针线等日用品，花了3元；还买了一斤糖果、两斤瓜子和一斤花生，花了2.5元，留着过年时孩子们吃。

看着家里渐渐充实起来：燃料区的煤炭和柴禾堆得像小山，库房里的肉、粮食、蔬菜应有尽有，货架上的调味品和日用品摆得满满当当，屋檐下开始挂满腌制的腊味，空气中弥漫着猪油香、腊香和糖果的甜香，沈知言心里安定又踏实。

“忙年忙年，越忙越甜。”这句老话在腊月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备齐了物资，沈家就正式进入了“忙年”模式。

打糍粑、做腊味、酿甜酒、炸红薯片，一件件充满年味的活儿，在沈知言和三个丫头的手中，有条不紊地展开，屋里屋外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欢声笑语。

打糍粑是腊月里的重头戏，也是夏荷和秋菊最期待的事情。

沈知言选了一个晴好的日子，头天晚上就把上好的糯米淘洗干净，泡在大盆里。糯米要泡足十二个时辰，才能蒸得软糯，捶打得柔韧。

天还没亮，春桃就起来生火了。大铁锅上架着一个巨大的木甑子，水汽慢慢升腾，氤氲了整个厨房。等甑子上汽后，沈知言把泡涨的糯米均匀地倒入甑子，铺平，盖上木盖，用旺火猛蒸。

“先生，要蒸多久啊？”秋菊趴在厨房门口，盯着冒着热气的甑子，馋得直咽口水。

“得蒸两个月小时，让糯米完全蒸透蒸软。”沈知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急，等会儿打糍粑的时候，有的你忙的。”

夏荷则懂事地帮着烧火，添柴、拉风箱，动作熟练。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汽越来越浓，浓郁的糯米香气顺着甑子的缝隙弥漫开来，甜丝丝、香喷喷的，飘满了整个院子，甚至吸引了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扒在院墙上探头探脑。

蒸糯米的时候，沈知言把堂屋中央的青石臼清洗干净，又拿出两根茶杯口粗的枣木槌，用热水烫过，擦干。

这青石臼还是他特意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质地坚硬，打磨得光滑，用来打糍粑再合适不过。

等糯米蒸得晶莹透亮，用手一捏就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时，沈知言喊来了早就约好的陈大爷。

陈大爷年纪大了，没去修堤，平日里在家打理菜园，和沈知言家关系很好。看到蒸好的糯米，陈大爷笑着说：“沈小子，你这糯米蒸得好啊，颗粒饱满，看着就劲道！”

“大爷，等会儿还要麻烦你多出力呢。”沈知言说着，和陈大爷一起，两人各端着木甑子的一边，“嘿哟”一声，将热气腾腾的糯米团倒入青石臼中。

瞬间，更浓郁的糯米香扑面而来，带着滚烫的热气。沈知言和陈大爷各执一根枣木槌，先是轻轻捣压，把成团的糯米压散，让热气散发一些。然后，陈大爷喊起了号子：“一、二、三，嘿哟！”

“嘿哟！”沈知言跟着应和，两人同时用力，枣木槌重重地捶打在糯米上，发出“砰”的沉闷声响。

“一槌下去糯成团，二槌下去软如棉，三槌下去丝不断！”陈大爷一边捶打，一边念着顺口溜，脸上满是笑意。

“砰！砰！砰！”沉闷有力的槌击声，像沉稳的心跳，在冬日的清晨格外悦耳，传遍了整条街巷。糯米在反复捶打下，渐渐变得柔韧绵密，原本分明的米粒慢慢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光滑的米团。

夏荷和秋菊蹲在青石臼旁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看准木槌抬起的间隙，飞快地伸出小手，把粘在石臼边缘的米团往中心拨拢。

两人动作灵巧，生怕被木槌碰到，又忍不住想要帮忙，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兴奋，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慢点，别急，注意安全。”沈知言提醒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力道均匀，每一击都恰到好处。

捶打糍粑是个体力活，没多久，沈知言和陈大爷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陈大爷歇了口气，笑着说：“老了，不中用了，才捶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大爷，您歇着，我来。”沈知言接过陈大爷的木槌，一个人继续捶打。

他身体强壮、力气大，动作稳健，木槌落下的节奏均匀，糯米团在他的捶打下，变得越来越柔韧，越来越光滑，提起木槌时，能拉出长长的、透亮的丝，晶莹剔透，像麦芽糖一样。

“好了！”沈知言喊了一声，停下动作。此时的糍粑已经捶打得极其柔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把木槌放下，手上抹了些熟油，快速将大团糍粑抱起来，放在撒了熟米粉的案板上。

熟米粉是提前用糯米炒香后磨成的，能防止糍粑粘连。沈知言将大团糍粑分成一个个小剂，搓圆、压扁。有的做成光洁的圆饼，用特制的木模子印上鲤鱼、元宝、福字的花纹，寓意年年有余、招财进宝；有的则包上炒香的芝麻花生糖馅，再压成馅饼，咬一口，外糯里甜，香气四溢。

夏荷和秋菊也学着沈知言的样子，手上抹了熟油，帮忙搓糍粑。她们做的糍粑大小不一，形状也不太规整，但脸上满是认真和喜悦。春桃则把做好的糍粑一个个排在刷了油的竹匾上，放在院子里通风晾晒，等表面稍硬，就可以收存起来，能一直吃到正月十五。

打糍粑的热闹过后，紧接着就是做腊味。这是慢工出细活的活儿，考验的是耐心和对风与阳光的信任，沈家早已做熟了这门手艺——夏荷和秋菊跟着沈知言、春桃生活了好几年，每年腊月都要参与腊味制作，从选料、腌制到晾晒，每一步都熟门熟路，不用再费心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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