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杀人的两种形态
“司千安。”
年安兀突然出声，打断了男人恐惧的幻想，他拉回话题，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司千安与男人的中间。
好不容易上钩的猎物，可不能让司千安用异术把人吓跑了。
“她这人就这样，爱讲一些不讨人喜欢的冷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裴文傅也来安抚，三人一鬼此时已经走到了村门口，村子坐落在山野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甚至说是破破烂烂。
这样糟糕的环境，都让裴文傅怀疑，男人到底能不能拿出一千块钱。
“花百千？”
在男人指路的时候，年安兀看着不远处的屋子，脱口而出，裴文傅也是一惊，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屋子门口，一大堆柴火垛子上，坐着一个墨发朱衣、红绸珍珠耳饰的女人，她晃悠着自己的双腿，嘴里还哼着歌。
她正是年安兀口中的花百千。
“咦？”
男人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道，“早上的时候，老朱不是还把她当宝贝似的，藏在屋子里不让人看见吗？”
“怎么下午这会儿，就把婆娘放出来了？”
花百千抬眼，一眼锁定了不远处的年安兀，两人视线交汇，看着花百千蒙着红绸的脸，年安兀心中暗道不妙。
在司千安与道士没来之前，特殊部门一共只有三个有战斗力的人，分别是管理“稀奇古怪东西”的小女孩，部长年安兀和花百千。
花百千白绸蒙眼，却不是一个瞎子。
一般来说，在她是白绸的时候，是一个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人，思维清晰且道德边界感很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但是，一旦她变成了红绸蒙眼的状态，那就意味着切换了另一个人格。
这个人格，不仅让花百千的攻击性和暴力性会增加，连最基本的道德感，都会丧失得一干二净。
“花百千，你又干什么了？”
年安兀顾不得更多，他冲上前，试图从花百千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然而，屋内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明晃晃告知了事实。
“你杀人了？！”
裴文傅的脸色也是一变，司千安的反应倒还正常，对于这样“以暴制暴”的处理方式并不反感，只是两位男士，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异士一旦杀人，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更何况，花百千还是特殊部门的。
“我没有杀人啊。”
花百千无辜，她继续哼着歌，白色的手套已经成了血淋淋的红色，年安兀不忍心多看，大跨步冲进了屋子。
“呕——”
和年安兀一起的，是村庄里的那个男人，他第一个进门，却在看见屋内景象的时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到处都是血。
鲜血几乎被均匀地涂抹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屋子正中，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被开肠破肚，随意地丢弃在地面上。
大汉的内脏全部不翼而飞，新鲜的血液还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一小节断了的肠子，还能看出生前的蠕动感。
好一出恐怖片的画面。
这要是放在恐怖片里，都是要被打码下架的存在。
“花百千！”
年安兀怒不可遏，他与花百千是多年的好友，虽然知道她有双重人格，红绸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是这么多年，花百千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杀掉一个不会异术的普通人。
“在呢。”
花百千不耐烦道，她的红绸一寸寸消失，变成了纯洁如雪的白色，脚尖在触及鲜血的时候突然停住，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花百千低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人是你杀的？”
裴文傅也忍不住了，他指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语气不可置信。
“不是。”
花百千摇摇头，她刚刚恢复了理智，这会儿逻辑还不够清晰，只能回答一些基本的问题，“是女鬼杀的。”
女、鬼、杀、的、人。
这五个字，让裴文傅和年安兀松了一口气，但在司千安听来，犹如天塌了一般的存在。
司千安一脸懵逼，她先是看了看花百千，发觉对方没有说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可能啊！”
司千安否认，声音更大道，“每一个人死后，魂魄都会离开躯体，生死簿上的名字出现变化，黑白无常就会到人间，亲自勾走这些游离在外的魂魄。”
“女鬼杀人，第一，她的魂魄为什么会成为黑白无常的漏网之鱼？第二，她一个有天地法则限制的鬼，怎么可能能在大白天杀人？”
“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呢？！”
花百千扭过头，她没见过司千安，不论是在刑警支队，还是在特殊部门，于是用奇异的声音道，“你是谁啊？”
“你还挺清楚地府工作流程的，只可惜，你还是不够了解。”
花百千补充道，“你说的工作流程的确很标准，就像今年松海市局发的工作计划一样标准，但是，这些流程和计划都死板的太不现实了。”
“真正下面干基层工作的，有几个会认认真真按着模板走，还不是怎么有效率怎么来，能干完工作就行。”
“……”
司千安沉默，她鬼生第一次，被一个小了自己几百岁的人类小姑娘质疑，自己究竟懂不懂地府的工作流程。
司千安可是阴律司的女判官啊！
可她也没下过地府的基层。
“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千安眯着眼，她手下的管理一向松散，主打一个老子的“无为而治”，像是黑白无常的工作，只要不出什么纰漏，她也从不过多干涉。
“塞钱嘛！”
花百千“啧”了一声，拍拍司千安的肩膀道，“按照地府的说法，一个人如果是枉死的，他的身上还会有很多没有用完的功德，这些功德，在地府可是相当值钱的东西。”
“如果鬼魂愿意把自己的功德给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就可以晚几天勾走鬼魂，这样一来，双方都能得到好处，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花百千看着司千安，后者也是一副“？？？”的震惊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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