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阅卷
这些见多了试卷的考官，也见多了好看的笔记，难看一些的也不会太过刁难，但能让人说出“不像人写的”，足以说明已经难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少头晕脑胀的考官想着休息一会，便纷纷围了过去。
“这···写的真是字？”
“如此难看的字，老夫批阅五届县试，也是第一次得见。”
“我儿子用树枝写的都比他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先前那考官说的不错，这卷上的字光是识别出来内容就要耗费不少精神，要是县试都是这样的字，阅卷的时间根本不够……
但是字虽难看，却又不能用乱写乱画来形容，卷子整洁没有污渍，倒也能看得出来是很努力在写。
“虽说字差了些，可这题是答地丝毫不差。”看了一会，有人忽然发现不对，惊讶说道。
众人闻言，这才集中精神去分辨卷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片刻之后，一众考官围着这一份试卷，啧啧称奇。
“竟一题未错，这是下了真功夫。”
“嗯，要不是字太难看，倒可以引为模范。”
诸位考官接着往下看去，看到最后两道大题之时，口风顿时变了。
“此题无解？”
“还以为是意外之喜，原来也是不知运用之辈。”
何县令皱眉道：“答不出就答不出，居然说什么此题无解，可笑！”
吱呀。
鄙夷叹气间，衙房大门被人推开，众人抬头看去，纷纷行礼道：“见过知府大人。”
秋天的夜里气温骤降，叶学民披着一件锦袍，微微颔首：“辛苦诸位阅卷，可有出众的卷子？”
“这……”
考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作答。
科举不是打分制，就算答对的题目不多，也要矮个里头拔高个，筛出部分人来进入下一轮。
只不过这些人就算通过了县试，到州试时也只能是炮灰。
这会卷子批了不少，能说不错的也就那份疑似林文秀的卷子了，林文秀在州府进学叶学民是知道的，说出他来反倒起反面效果，更显的昌宁办学不力。
考官们只能硬着头皮道：“这里有一份卷子，前面答的丝毫不差，就是两道灵活题有所疏漏，还口出狂言……”
叶学民闻言移步过去，拿起那份卷子，乍一看到字迹也是微微皱眉，当看到大题时，眼神却渐渐发亮。
片刻，叶学民问道：“这题是谁出的？”
众考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投向何县令。
引经据典的题目多是县学先生们出的，这种案情题自然是最有实际经验的何县令来出。
叶学民见状冷哼一声，道：“并非口出狂言，诸位在仔细看看。”
考官们刚才还没看完叶学民就来了，此刻闻言又将目光投去，这才看到除了那句狂妄无知的“此题无解”外，卷子背面还做了注解。
“为防恶意买卖，《启律》规定每次田产过户需至少间隔一月，此田产单月之内转手多次，应追寻着办过户之人，田产暂不得随意处置，因此本题无解。”
顿时有人恍然道：“原来如此，按律在查清疏漏错办之前，田产暂归衙门管理，所以此题无解！”
不是答题者狂妄，而是题目本身就不符合启国律法，按常理这种事是不应该存在的。
这不是考生的问题，而是出题者的问题。
众人顿时明白叶学民为什么要问题目是谁出的，看向何县令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担忧或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何有为，你这父母官对律法的敏感程度，还不如一位考生，我看你也该重考一遍了。”叶学民沉声道。
何县令背上已经流下冷汗，暗骂就是个题目而已，你按律答不就完了吗，去题上找什么问题……
重考当然是不至于，但是叶学民心里对他的评价恐怕又低了一档，这下升官无望了……
有人问道：“大人，那其它考生的卷子该如何评处？”
其它考生都在按题作答，或是张三或是李四，看出题目本身问题的，目前就只这一份卷子而已。
叶学民想了想，道：“既为灵活运用题，未发现疏漏便是对律法理解不够，按错题处理。”
众人闻言应下，这下考生们之间的差距倒是更小了。
叶学民看了看大气不敢出的何县令，哼了一声，抖了抖手上的卷子，继续往下看去，片刻面露愕然，招手道：“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考官们再度围聚过去，片刻，一个个都傻眼了。
最后的算术题为“今有粮仓，上阔三丈，下阔五丈，高四丈，长十丈，问积谷几何？”，正常答题可按可用'上下并之，以高乘之，长乘之，半之'之法速算。
但这位考生答的比起律法题更让人看不懂。
答题处写着一个大大的“解”字，不知何意，解题过程更是鬼画符，什么3、5、8字样的符号根本没人看得懂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最后一题笔迹更加潦草，答案的“十”字拖出长长的一笔，一眼能看出是最后收卷时堪堪写上的答案。
这……
众人哑口无言，你看我我看你，写的东西乱七八糟，按理应该算暗号处理，可他的答案又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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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
“少爷，好好看啊，这是什么？”香儿看着李墨手里的项链，眼睛亮晶晶的。
考完了第一场，李墨就再也没碰过书。
不管第一场过没过，第二场的诗词都不用担心，他把心思更多地放在了鹿鸣宴的商品推广上。
给姜心言设计的饰品已经生产出了样品，少女爱美是常态，香儿只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喜欢？过阵子送你一个？”
李墨揉了揉香儿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又朝一旁的张管事吩咐道：“表面还是有些粗糙，让大伙尝试在刚出窑的时候定型，注意安全。”
张管事点头应是，看着淡定的少爷，心里佩服的紧。
先是宝瓷，再是色彩非凡的琉璃，光用沙子都能烧出这种宝贝，跟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
李墨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去窑口看看，门房跑进来道：“少爷，唐诚少爷来了，在门外等您。”
李墨奇怪道：“好端端的不备考，跑我这来干什么？”
一旁的香儿嬉笑道：“少爷太忙啦，忘了今天午时就要放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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