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县试第二场

李津年轻时也是眉目俊朗的小郎君一枚，也曾想走读书入仕的路子。

可惜彼时时局动荡，读书的条件无从谈起，最终只能弃文从商，跟着父亲打理家族生意。

当李墨带着好奇翻开那本小册的时候，顿时感叹，幸好老爹没走这条路。

开篇第一首《忆往昔》，字迹遒劲却透着几分沧桑：

曾将墨砚掷江心

换得商舟破浪行

当时只道盐引重

谁料文章比秤轻！

紧接着是《归家》：

帆影瘦，灯火肥

归舟不载溪州锦，满舱皆是叮咛字

压得船头低三尺

“好家伙，”  李墨嘴角抽了抽，总算明白老爹平日里办事为何那般循规蹈矩，原来骨子里竟是个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出身。

只是这诗才，实在是……朴实无华。

册子里的最后一首，李墨再熟悉不过。

诗名为《示逆子》：

半生商海踏风波，秤星磨尽鬓已皤。

积得白银如雪垒，不够犬子夜掷骰！

这诗是两个月前新作的，写的就是李墨这个逆子，那天李墨在赌坊输掉大把银子，当晚就被罚抄这首诗一百遍。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写诗的都是李白杜甫，天赋这玩意跟时局无关，像老爹这种才是普罗大众的真实水平……

李墨生怕污染了数据库，赶紧把书册放进柜子里，不敢再看一眼。

两日后，县试第二场如期而至。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这次李墨更加从容不迫，清晨时分，他先与陈知行练了一套拳脚舒展筋骨，才在香儿的伺候下换上常服，慢悠悠地往县学而去。

第二场的场面要比第一场冷清不少，不少学子都在第一轮被淘汰，此刻等在县学外的考生还不足第一场的一半。

作为首试头名，答卷还被张贴出来引为模范的人物，李墨一出现便成了全场焦点。

不少人都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的不仅仅是第一场的成绩，还有李墨和林文秀的赌约。

往年县试各考各的，没有这般热闹，这次不仅关乎成绩，还参杂了恩怨，一时间成为读书人之间热烈讨论的话题。

“我看李墨就是运气好，第一场撞对了律法题的陷阱，第二场考诗词，他绝对露怯！”

“未必吧，上次赏枫会，他那句‘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是一语中的，说不定真有几分真才实学。”

“林兄可是州府进学的才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李墨怎么比得过？”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而事件的两位主角却仿佛充耳不闻，各自按部就班地走进考场。

李墨拿到考卷一看，这次的内容要比第一场少得多，果然是诗词各一首。

比起第一场需要算术的题目内容，这场反倒给了更多的稿纸，李墨也能理解，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某位神仙一样，喝两口老酒随便提笔就是一首传世之作。

李墨将稿纸放到一边，移目去看卷上的题目。

“一点孤光彻骨清，寒窗冻透转分明。莫嫌长夜煎熬苦，自有金乌翅底生。”

这是诗的题目，从拿到卷子那一刻考核就已经开始了，想写诗，必须先读懂题目本身的核心。

如果考生连诗的题目都解不出来，那只有收拾东西回家，无缘第三场。

李墨要是没理解错，这次的题目应该是咏志，说具体点核心就是“劝学”，这倒是很符合当下昌宁的实际情况。

略一思索，李墨心里有了主意，开始研墨提笔。

因为这一次题目少，时间充裕，李墨也不急着落笔，先在稿纸上练了几遍字，调整好笔锋，才慢悠悠地在考卷上写下答案。

........

午时。

县学按时提供膳食，不同于以往只有差役负责发放，这次何县令竟也亲自来了。

上次被叶知府好一顿训斥，何县令不仅学乖了，还想着在知府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听说叶知府曾亲自巡视考场，他便也效仿着来考场  “体察民情”。

走过一排排号舍，何县令看到了考场中的众生相：有人抓耳挠腮，苦思冥想；有人奋笔疾书，笔耕不辍。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赶考的日子，心中不禁一阵唏嘘，眨眼间数十年过去，当年的同窗有的已在京城身居高位，而他却还只是个小小的县令。

行至一处号舍前，何县令眼前一亮。

号舍里林文秀面色淡然，笔锋不停，眨眼间成诗一首，更令人惊叹的是，他桌案上的稿纸竟一张未动，显然是胸有成竹，一气呵成。

这是何等的淡然！如果不是绝对的自信，不会有如此态势！

且不管诗才如何，光这一份云淡风轻的模样，已经在本届绝大多数考生之上了！

“看来林家又要崛起了啊。”何县令喃喃一句，继续前行。

片刻之后，何县令脚步再度一顿，眼角抽了抽。

别人都在苦思冥想，为金科题名而奋斗，李墨这个家伙，既然在睡大觉！

林文秀的稿纸一张未动，而李墨的稿纸用了大半，不少都揉成纸团丢在一边，一眼就能看出是毫无头绪。

作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在县试蒙头大睡……简直有辱斯文！

不过何县令也有些窃喜，就李墨这样的还被当成奇才推崇，等第二场成绩出来的时候真相大白，不用想也知道铺天盖地的舆论都能淹死他。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叶知府看走了眼。到时候，知府大人脸上怕是不好看了吧？

想到这里，何县令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跟在身后的差役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要不要叫醒他？”

“不用。”

何县令微微摇头，道：“路是自己选的，旁人不可干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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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不爱我了吗？”刘亦菲委屈巴巴的消息从手机里弹了出来。

“墨墨，晚上一起吃饭好吗？”面前的迪丽热巴眼神带着期待问道。

李墨摇了摇头，一脸遗憾：“抱歉，今晚我已经约了别人。”

.......

“铛”！

一道刺耳的锣声，吵醒了李墨的美梦。

李墨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一觉睡的挺久，天色已晚，已经到了收卷的时辰。

“松开。”面前的差役板着脸，沉声说道。

要不是看在李墨第一场是榜一大哥的份上，差役都懒得多说。

李墨松开压着卷子的手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离开号舍。

考场外头，林文秀正与一群相熟之人交流心得，言语间甚至不乏谈论第三场的策论题目，完全是已经默认通过了第二场。

看到李墨恍恍惚惚地走出来，林文秀冷笑道：“明日放榜之时，莫忘了践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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