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不能拒绝的条件

差役刚把话说完，何县令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没人想见我吗？跑到县衙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求见叶学民是什么意思？

何县令皱眉摆手，不耐烦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见叶大人？一个小厮而已，也配登县衙的门？赶紧打发走，别在这耽误大人处理公务！”

“慢着。”  叶学民抬了抬手，目光落在差役身上，询问道：“是谁家的下人？”

差役刚要离开，闻言躬身回道：“回大人，是李家的小厮，说叫王小憨。”

“李家，王小憨？”

叶学民摸着胡须想了想，之前见到李墨的时候，他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叫王小憨的小厮。

何县令见状，连忙凑上前小声提醒道：“大人，这李墨正跟林家比拼，您这会见李家的下人，太敏感了！”

何县令刚被叶学民教训过，这会也想明白了，林李两家正在比拼业绩，官府要是跟任何一方走得近，传出去都是偏袒。

叶学民却没理会他的絮叨，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

“哎？大人！”  何县令急得跳脚，“这万万不可啊！”

叶学民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道：“一个小厮而已，见见也无妨。”

叶学民心里其实对李墨好奇得紧，这小子总能想出些匪夷所思的点子，现在让小厮来县衙传口信，指不定又有什么花样。

何县令一怔，我的知府大人，您刚才还让我少惹事，怎么到您自个身上就无妨了……

很快，王小憨就跟着差役走了进来，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裳，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小人王小憨，拜见叶大人，拜见何县令！”

“起来说话。”  叶学民抬了抬下巴，问道：“李墨让你来做什么？”

王小憨爬起来，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说道：“回叶大人，我家少爷说有件要紧事想跟大人商议，特意让我来请大人移步群芳院。”

“什么？！”

叶学民还没说话，何县令先毛了，指着王小憨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厮胡说八道什么！群芳院是什么地方？叶大人是什么身份？岂能去那种风月场所？李墨安的什么心！”

叶学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哪能看不清李墨的打算，心里暗道好你个李墨，杨云川给林家站台，你就想让本官给你撑场面？

本官能上你这当？

这要是去了，不仅等于公开站台李墨，还明晃晃地跟杨云川对着干，比起“大牢听戏”还要更直接，这是要把他绑上贼船！

“李墨自己怎么不来？”叶学民带着几分不悦道。

王小憨连忙说道：“回大人，少爷忙于群芳院的生意，群芳院现在人多的挤不下，少爷实在抽不开身，才让小人来请大人。”

“人挤人？说笑话呢？”何县令的消息滞后，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大相信王小憨的说法。

叶学民心里跟明镜似的，淡淡道：“那就让他忙完了再来，本官等得！”

何县令心里讶然，李墨这小子倒是好运气，居然能让知府大人如此高看。

心里的羡慕还没落下，何县令又听王小憨道：“不是的大人，我家少爷说这事真的十分重要，这一忙他怕给忙忘了，才出此下策请大人一步一叙。”

“有多要紧？”  叶学民挑眉，哼道：“非得让本府去群芳院才能说？”

王小憨急得脸都红了，比划着说道：“大人，是真的要紧！少爷说他灵光一闪想了个点子，要是成了最少能让国库每年多入账万两计的银子，办好了，百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

叶学民和何县令同时愣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百万两？！

叶学民执掌溪州多年，且每年都要上京述职，深知国库有多空虚，每年能为朝廷多缴几万两银子，就是天大的政绩，百万两，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数字！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死死盯着王小憨，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你说什么？百万两？你家少爷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王小憨拍着胸脯保证：“少爷脑子转得快，怕再过些日子忙忘了，所以才急着让大人过去细谈！”

叶学民心里暗骂一声狡猾！

李墨这是故意用银子诱惑他！

要是贿赂，莫说百万，就是千万叶学民也不可能挪动一步，但百万两政绩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可去群芳院……

叶学民看着王小憨那张憨厚的脸，又想起李墨之前的种种惊艳表现，心里天人交战，万一这小子真有办法，错过了岂不可惜？可要是去了，襄王世子那边该怎么交代？

彼其娘之！

叶学民真想把李墨抓过来严刑拷打，可他既是前途无量的经世之才，还是将军府的未来女婿！

造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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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院。

李墨其实根本不忙。

群芳院是专业擦边的青楼，只是缺乏在风月行业脱颖而出的营销手段而已，做好了前端营销，后端的客户服务有的是专业人士安排。

此刻的李墨，只是在提笔写下接下来几日要说的故事，将原本明目张胆的男女之事改的含蓄一点点，再把西门大官人的生平改动那么少许……

没办法，李墨还是个考生，写的太夸张，万一被人以伤风败俗为由举报，得不偿失。

“来了来了，知府大人的马车来了！”

李墨正低头琢磨后续故事的隐晦桥段，冷不丁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老鸨拔高的嗓门穿透楼里的喧闹。

他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刚要皱眉，抬眼看清冲进来的人，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惊得差点蹦起来：“靠！大白天的扮判官勾魂啊！”

老鸨脸上的脂粉厚得像敷了层半干的墙皮，原本的眉眼被浓黑的眼线和厚重的眼影糊得只剩两道模糊的黑痕，两颊的腮红涂得又红又艳，活像刚从灶台里捞出来、沾了满腮炭灰似的。

“哎呦我的李公子，瞧您这话说的，银子送上门，哪能不好生招待！”老鸨一边说着，指尖沾了点胭脂往颧骨上又补了补，指尖的粉屑簌簌往下掉，看得李墨眼皮直跳。

李墨请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拿起桌上的稿子，吩咐道：“让楼里会写字的姑娘抄录几份，送去老主顾那。”

老鸨明白李墨嘴里的老主顾，自然是那些豪绅，这是要借贵客的势头再给豪绅们递个话，忙不迭点头应下：“哎！我这就去安排！”

老鸨刚要转身，又被李墨叫住语气轻快：“别急着走，再吩咐下去，手里没活的姑娘都先停一停，梳妆整齐了，好好迎一迎咱们的大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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