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道衍万象，铁盒之殇
第二天，省体育中心。
这里被秦科集团包了下来，改造成了一个充满了未来感和科技感的发布会现场。
巨大的环形屏幕，炫目的灯光，以及会场中央那台被无数干冰和射灯笼罩，显得神秘而高贵的神农系统，无一不在彰显着秦科集团的财力和技术实力。
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嘉宾席上，更是坐满了医疗界的泰山北斗，政府的相关领导，以及商界的各路精英。
秦枫站在后台，看着监控画面里座无虚席的盛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在这最盛大的舞台上，用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将那个叫许南辰的骗子，和他的中医，一同钉死。
“秦总，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从全省各大医院的疑难杂症库里，随机抽取了十名志愿者，病历已经封存，绝对公平公正。”一个助手过来汇报道。
“许南辰来了吗？”秦枫问。
“来了。”助手看了一眼手里的平板：“刚到，邵家的人亲自送过来的。不过他好像还带了个野餐篮。”
“野餐篮？”秦枫的眉头，微微一皱。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许南辰和苏晴，在邵家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会场。
苏晴今天穿得依旧很低调，但清冷的气质，还是让她在人群中，如同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
而许南辰，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脚上踩着一双拖鞋，手里真的拎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竹编野餐篮。
他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那神情，不像是来参加一场关乎生死荣辱的对决，倒像是来公园春游的。
邵家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在第一排最中央，紧挨着几位省里的领导。
许南辰一坐下，就把那个野餐篮放到了腿上，打开盖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寿司、三明治、水果沙拉，甚至还有一小壶保温的红茶。
他旁边的几位领导，看着他这番操作，眼角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苏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悄悄在许南辰的腰上掐了一下。
许南辰却浑然不觉，拿起一个金枪鱼寿司，递到苏晴嘴边：“尝尝，邵家厨子做的，味道不错。”
苏晴又气又无奈，但在这种场合，也只能红着脸，小口地吃了。
后台的秦枫，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他精心布置的，足以载入史册的世纪对决，在对方眼里，竟然还不如一顿野餐重要。
“开始吧。”他对着耳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发布会正式开始。
秦枫走上舞台，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从人类医学的发展史，讲到现代科技的伟大，再讲到神农系统划时代的意义，言辞犀利，逻辑缜密，引得台下阵阵掌声。
演讲的最后，他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中医。
“我们尊重传统，但我们更要拥抱未来，任何不能被数据验证，不能被科学解释的经验主义，都应该被时代所淘汰！”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一位传说中的神医，许南辰先生，来和我们的神农系统，进行一场跨越时代的对话！”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第一排的许南辰身上。
许南辰正准备吃第二块寿司，被这强光一照，有些不爽地眯起了眼。
“许先生，请上台吧。”秦枫对着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许南辰叹了口气，慢悠-地将寿司放回篮子，盖上盖子，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上了舞台。
他连看都没看秦枫一眼，只是走到舞台边缘，对着台下的邵家管家说了一句：“帮我把篮子看好，别让人偷吃了。”
秦枫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强忍着怒火，开始了比赛流程。
第一位病人被推了上来。
是一个中年男人，面色枯黄，神情萎靡。
“神农系统，开始诊断。”秦枫一声令下。
巨大的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各种探头和传感器开始工作，环形屏幕上，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闪过。
整个过程，充满了科技感和仪式感。
而另一边的许南辰，只是站在病人面前，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
然后，他就走到了旁边的主持人面前，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三分钟后，神农系统诊断结束。
“诊断结果：慢性肾功能衰竭，三期。并发心肌缺血，肝功能中度损伤。建议立刻进行透析治疗，并准备肾源移植。”
主持人大声念出了机器的诊断结果，精准而详尽。
台下的专家们，纷纷点头，这个诊断结果，和他们之前的会诊结论，基本一致。
秦枫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许先生的诊断结果。”主持人打开了许南辰递过来的纸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
“铅中毒，换工作。”
全场一片哗然。
这个诊断和神农系统那高大上的结论比起来，简直就像个笑话。
“铅中毒？”秦枫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许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所有的血液检测，都没有发现他体内有重金属超标的迹象。”
许南辰终于开了口，他看着那个病人，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在一家小型的蓄电池厂工作，而且工作了十年以上？”
病人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干活的时候，是不是嫌麻烦，从来不戴防护手套和口罩？”
病人再次点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嘴里总有一股金属的甜味，牙龈上还有一条黑线？”
病人猛地张开嘴，对着摄像机，果然，在他的牙龈边缘，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如同铅笔画上去的灰黑色细线。
“那是铅线。”许南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铅是慢性毒，会一点点沉积在你的骨骼和脏器里，常规的血液检测，根本查不出来。它会慢慢破坏你的肾脏，你的肝脏，你的心脏，让你看起来像是得了肾衰竭。其实，病根根本不在这里。”
“至于治疗。”许南辰看了一眼秦枫：“透析？换肾？那只会加速他的死亡。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刻脱离那个工作环境，然后用大剂量的维生素C和钙剂进行驱铅治疗。只要把毒排出去，他那些所谓的衰竭，自己就会慢慢好转。”
这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鞭辟入里。
台下，一位国内顶级的肾病专家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和恍然大悟。
“对啊，是铅线，是职业性慢性铅中毒，我们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常规诊断，都只盯着肾脏本身，却忘了追溯病因！”
真相大白。
神农系统，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它能看到结果，却看不到原因。
它能分析数据，却分析不了人心和习惯。
秦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接下来的几位病人，更是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的女孩，被许南辰一语道破，是长期服用一种含有激素的减肥药，导致的内分泌紊乱。
一个被诊断为帕金森综合症的老人，被许南辰指出，是家里新装修的房子，甲醛超标，伤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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