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上京
熊峥见她一双大大的杏眼里充满了疑惑,便道:“除了二婶那里帮我收着一部分银钱外,这是我所有的身家。成亲以后你便是我娘子。我的就是你的。这银子自然也是你来保管。”
沈染染没想到两人还未成亲他就把银钱都拿出来给她了,着实被感动了一把:“那你不怕我携款私逃,让你落个人财两空。”
熊峥闻言死死盯着沈染染,顿时让她头皮发麻,有一种想跑的冲动:“你若敢逃,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捉回来,将你日日绑在床上,让你再无力气逃跑。”
沈染染知道他最近总爱说些吓人的话,实际上他对她从来都是百般照顾。这般一想,那不适感很快过去,沈染染双手揽上熊峥的脖颈,甜笑着说:“那你日后可要待我温柔些。”
熊峥扶住她的后颈,细细密密的吻轻柔落下,极尽缠|绵。
“如你所愿。”
一大早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一道密函,熊峥需要即刻起身前往京城。虽然觉得一个在家丁忧的边将与京中之事能有何干系,但沈染染也没敢多问,专心为熊峥打点行囊。
熊峥进房的时候,就见到桌上有一个巨大的包袱,眉头微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包了一床被子。
沈染染见他进来,随手给他倒了杯茶:“表哥,这一路上要用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说着就当着他的面把包袱打开。
一大包干粮:里头有一筷子高的烙饼、十几个馒头、五六斤卤牛肉。三身换洗的衣裳、一件披风,一双新鞋,一个荷包。另有一个装满各种药物的小包袱和一把纸伞。
这么多东西若是平日出游倒也罢了,他要去京城,哪里带的了这么多东西。
他拿起那个荷包,手指在上头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缎面上绣着一只翱翔的猎鹰,绣的栩栩如生。他打开那荷包,里头塞了好几张银票,将整个荷包涨的鼓鼓的。
“表哥,你要早些回来。”沈染染如今无依无靠,只把他当做亲人看待。如今两人亲事已定,感情日盛。他一下子说走就走,更何况一走就要一个月,难免心中不舍。说话间眼里已有了泪意。
熊峥原也没有想太多,只想快些把事情办完,两人好安心成亲。他见沈染染这般不舍,心里不由得添了几丝柔情,将沈染染揽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染染,现在就舍不得我了?那若以后上了战场,我十天半月不归家,你可怎么办?”
沈染染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说:“那,那就让你儿子陪我玩?”
熊峥低头,点了点沈染染的鼻尖:“不害臊,还未成婚,你就已经想着要为我生儿育女了?”
“日后成亲了自然是要诞下子嗣的,不然你若是以无后为由休了我可怎么办?”
熊峥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语气有些阴测测地:“我说过,你无论何时都不能逃跑,不然等我把你抓回来,后果自负。”
沈染染见他莫名其妙又变了脸,伸手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你答应我要温柔的……唔……”余下的话语早已被吞噬在他狂浪的亲吻之中。
一吻毕,熊峥抚了抚她的发心,嘱咐道:“好好吃药,养好身子,少出门,有事找二婶或是柳逸,一会儿我会让冬青过来服侍你。”
“我走了。”
沈染染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出去,双脚像生了根似的,望着他那玄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院门之外,这才慢慢的收回目光。
分开才这么一瞬间,竟然就像分离了许久似的。总觉得心中好像缺了一角,感觉空落落的。
沈染染没精打采地走回房里,却发现桌上的包袱他忘了带走。只少了那包干粮和她特地给他绣的荷包。她赶紧把包袱重新打包好,吃力地抱着大包袱一路跑到了宅子的大门口。
可这时,门口哪里还有人影?
门房说,熊峥带着一个随从,两人刚骑马走了,此时怕是追不上了。
这时冬青从院里赶过来,拿过沈染染手中的包裹:“主子先回去吧。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熊峥一路策马狂奔,厚朴骑着马紧跟在后头。两人日夜兼程,第二日一早就到达了京城。
熊峥选了一处避人的小茶馆,寻了个角落坐下。不多时,厚朴匆匆赶来,在他耳边道:“得到消息,沈尚书直谏忤旨,帝欲将他贬至南州。”
南州在云州以南数千里,是个蛮荒苦寒之地。今次沈尚书直言顶撞,令龙颜大怒。不然一向宽厚待人的圣上不会如此。
“走,去义父府上。”厚朴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扔在桌上,跟随熊峥往朱雀大街疾驰而去。
熊峥走了以后,沈染染一整日都提不起劲来。住在里长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与先前同熊峥住在一块儿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然什么都不需要做,在家只要绣绣花就成。
自从冬青来了以后,夜里做绣活被她拦下,绣的时间长了也会被她拦下。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成为一个好吃懒做的米虫。整日里除了吃吃喝喝看看闲书外,别无他趣,同那待宰的家畜有何分别?沈染染觉得她的生活不该如此。
前段时间因那浮尸案,沈染染早晨起不来,操练也因此中段。这几日见冬青在打拳,便日日早起与她一道学拳。白日里两人一道做绣活,谈谈天,也算是有个伴。
“冬青,你跟我说说表哥的事呗?”
冬青一脸认真的问道:“主子想知道什么事?”
沈染染被她这么一问,突然有些脸热,声音也有些含糊:“就是……他闲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之类的……”
冬青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爷没有特别喜欢吃什么,平日与士卒同食同寝并无差别。如今丁忧回乡他也同往常一般无二。军营里军务繁忙,根本无闲时,常常连用膳的时间都无。也就主子来了以后,爷才得些空。前头天天同柳大人四处查案捉贼,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奴婢都常常见不到他。”
原来他公务繁忙,倒与爹爹差不多。
近日她总能想起自己幼时时常想让爹爹带她出去玩,他却总是说忙,娘也有些郁郁寡欢。那如果日后两人成亲,去了边城岂不是同她娘一般常常见不着人,只能做个望夫崖?这般一想,沈染染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那表哥在边城可有房里人?”
冬青见沈染染打量她,忙站起身坚定道:“主子,莫这般瞧我。军中之人皆知爷不喜女子近身。上回红营帐里新来了个女子,想要爷指了她去房中。爷无动于衷。没想到她就三更半夜摸进了爷的营帐,被爷一脚踢了出去,差点去了她半条命。”
沈染染第一次知道熊峥对女人也这么凶残,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却有些高兴:“那你和厚朴怎么会跟着表哥的?”
“十岁那年,我爹死了,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再嫁。后爹时常对我打骂,后来实在忍不了了就常常与他作对,他一气之下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幸好那天路上遇到了厚朴。他看我可怜,便央着爷把我买了下来。至于厚朴么,听说他五六岁上在街上做乞儿的时候,爷分了他一个馒头吃,他就这么跟着爷了。”冬青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不过十岁大的小姑娘就要被后爹卖到窑子里去,这得要多狠心的人,才做得出这种事啊。沈染染连想都想不出来。不过她当初也被卖给了袁大爷,差点做了玩物。若不是熊峥来救她,她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沈染染顿时对冬青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你后面回去见过你娘么?”
冬青停下了正在做绣活的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中有些悲凉:“再也见不到了……那年冬天村子就被图伯人偷袭,继父、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均惨死刀下。只有尚未足月的幼弟裹在襁褓里被藏在灶下,这才躲过一劫。”
沈染染没想到戳了别人的痛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见她正在缝制男子的亵衣,便说:“这衣裳是给表哥做的么?怎么不用云绸来做,穿起来也轻软舒适些。”
“厚朴走之前说他的亵衣破了,这才想着给他做一件。爷的衣裳向来都是嘉阳城里一位开成衣铺子的老掌柜给做的。他虽然是个男人,手艺却是不差。爷不喜欢女子碰他的东西,身边更是只有厚朴伺候左右。以前嘉阳城里还有人说爷是断袖呢。”
沈染染听冬青这般说还有些不可思议,熊峥的怪癖真是不少。只是说他不喜欢女子的那人,眼神定然不大好使。
仔细想想自从那日寿宴之后,熊峥待她就完全不同以往了,总是动手动脚起来,谁能想到一贯冷冰冰的人竟然会变成这般。两人的亲事也像是眨眨眼睛就落下来的一样,有些猝不及防。
正想着,又听冬青道:“主子,爷常日的衣裳还是惯穿棉料衣裳。爷日日去校场操练,浑身是汗,棉料虽然普通,但比丝绸更为吸汗耐用些。”
沈染染哪里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讲究,看着手上的云绸料子尴尬的笑笑。
算了,这成婚时的衣料自然要用的好些。以后还要给他多做几件棉料的亵衣亵裤,毕竟常常要操练打仗,损耗也大。
一想起熊峥会穿着她做的贴身衣衫,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忍不住用手上的料子蒙在脸上,直到热度退却,这才敢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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