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上圣皇太后欣喜地看着养子宇文镇，眼中泛起泪光，拉着他的手：“母后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走，我带你回家。”

众人跟随入城，一场风起云涌的变局，即将在北星都城拉开帷幕。

晨光熹微，金色曦光如轻纱般披拂在万物之上。

余天赐正端坐在案前，全神贯注地处理公务。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神色甚是端肃。

就在这时，徒弟周子蘅背着宝弓，迈着异于平常的沉稳步伐走进军部。而且，今日他的眼神也格外炯炯生光，浑身散发着英武逼人的气度。

他走到师父的书案跟前，恭敬地行礼道：“师父！”

话音未落，他便急着将宝弓取下，双手捧给师父。

余天赐接过宝弓满眼惊艳地端详，弓身流光溢彩，映得满室豁亮。

他凝视着宝弓，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赞叹的神色。

周子蘅看着师父，忽然神色凝重地说道：“师父，泰帝并没有将皇位交于嬴宗，外面纷纷传言，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恐鹬蚌相争，北墟、苍延和大卯等国会趁乱入侵。”

闻言，余天赐不由得皱起眉头，将宝弓递给身旁的侍卫，而后说道：“我们受恩典于大越，必须心如磐石，中正通达，内心为万民。社稷为重君为轻，一切祸患的源头均来自皇权之间无休止的厮杀！即便在今朝，最大的忧患不在于嬴宗和泰帝之间，而在未来——前朝正统与伪朝僭逆之患。”

说罢，他带着徒弟走到大越的版图前，抬手指向能遏制边防的三个要塞，“皇权更迭，自古难免。民众之苦犹如蝼蚁，从古至今，莫不如是。我们只需积极备战，严选星都军精锐，加强操练，屯兵于嘉陵关、苍海关、月冥关，守边境安宁，百姓才能安居呀。”

周子蘅看着那巨大的版图，眼眸中泛起微光，肃然应道：“徒儿明白了，夫不能感物者，必其知有未至。我会严整军纪，征调驻军必合乎机宜，使九重营政令通达，誓守大越江山社稷。”

余天赐看着爱徒，满眼欣慰：“子蘅之德，乃是大越之福。今日之举，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是昆嵘山七子中最亮的玉衡星，生来便有大气运，我将亲眼见证属于你们的时代，见证大越兴盛富强的那一天。”

周子蘅面向大越版图，心中升起可撼天地的力量。他暗暗发誓：“此生必将知行合一，中正通明，为大越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奋斗。”

是夜，养好伤的杨循趁着夜色，只身潜到北星帝城六越门治署外。

他今夜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挺秀的身躯严严实实地藏在斗篷里，拉上兜帽之后，他只露着一双坚毅的眼睛，那目光如暗夜般深邃。他静静地潜伏在治署旁边街道的角落里，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等待许久，六越门终于有动静了。

治署衙役突然狐假虎威地对街面上的行人叫嚷道：“让开，让开，陆大人回星都，全部给我回避！”

陆宇的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风里带出一股浓重的腥膻之气，那是血的味道。

杨循嗅到这气味，不禁摸了一下鼻尖，警惕地看向街道左右。确认无人发现后，他疾走两步，一个旋身，脚步左右轻点，跨上屋脊，靠在人字尖顶的山根处，如一只没有声息的狸猫潜伏下来。

没过多久，陆宇下了马车，杨循从房顶仔细观望，发现他面色苍白，显然是行淫过度所致。

陆宇脸上浮现一片虚肿的状态，他搂着妖艳女子，晃晃悠悠地走进六越门内的治署。

两位衙役撑起黑色铁甲伞，护在他的身周旁。

杨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隐匿于夜色中，静待时机。

四周回荡起几声夜枭阴森的啼鸣，令人闻之悚然。

杨循将身体拧成一种诡异的弧度，自然地贴合在屋檐上，如暗夜幽魅般潜伏。

他的目光锐利如隼，紧盯住屋檐下方那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旋即，他看到陆宇摇摇晃晃地穿过回廊，进入到一间审讯室内，那扇沉重的铁门随之闭合。

杨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纵身一跃而起，身轻如燕地落在审讯室近处，从一处缝隙向里面看去。

显然，这是治署的一间密室，专事审讯动大刑之用，里头的气氛诡谲阴森，令人望而生畏。

密室地牢内，两名衙役押着一名罪犯出来，走向二楼。那罪犯周身伤痕满布，身上只穿了一件褴褛的汗衫，满是血污。

锁链拖动的哗啦声响，交织着沉重的脚步声，好似每响动一步，都是踏在死亡的边缘。

密室内，陆宇负手而立，脸上邪狞的笑意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森然。

他的双眼中迸发着一种疯狂的渴望，像是迫不及待等着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杨循从缝隙中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时猜不出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将目光从陆宇身上移开，往密室深处看去，只见墙边赫然出现一方巨大的圆形血池，殷红的血水在池中微微荡起黑森森的波光。

一股刺鼻的腥味从血池飘散出来，呛进杨循的鼻子里。他屏住气息，瞪大眼睛看着密室血池内触目惊心的景象。

强烈的惊怒猛地冲上杨循心头，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间本该护国保民的治署，里头竟暗藏如此邪恶的秘密。

他心绪尚未平静，只见下方密室中，两个从地牢中拖出来的男人，被衙役双双砍晕。

紧接着，杨循看到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衙役将人砍晕之后，举起刀刃在那两个男人颈项间割一道口子，开始往血池中放血。

鲜红的血水如溪流般汩汩流入血池，眼看那两个男人的血即将流干，陆宇身着白色汗衫，坐进池内，发功吸取着他们的血气。新鲜的血气陆续吸纳到了他的体内，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犹如即将亮出獠牙的饥饿野兽。

许久，陆宇深深地吐纳吸气，用这一方血池修炼过后，他的身体也逐渐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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