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枚狼形黑血纹隐隐地在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来，他看上去如同渴望杀戮的北墟恶狼！

然而，就在陆宇即将成功之际，却不慎一瞬间散功。他气急败坏地拍打着水面，恶狠狠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嗜血功总是将成之际却临门自毁？为什么？呃！”

潜藏于暗处的杨循，目睹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杨循浓眉紧皱，目光犀利地盯着血池中的他，心中大骇：“陆宇，北墟血脉？嗜血功未成！所以他才会为了北墟泄露军机，利用大师兄成为隐藏在大越最深的细作。我师父屠铮在国库被设计陷害，调动北墟死士的也一定是他！”

惊怒间，杨循不自觉地全身绷紧，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去手刃仇人，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尚未到动手的时机。

就在这时，门外有传报声响起，一个守门的衙役走进密室，对陆宇拱手道：“大人，蚀常处风主霍廷进治署了。”

陆宇警觉地看向四周，冷声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此时，密室外的杨循心头骤然一紧，惊诧地思忖：“霍廷？陆宇！”

他来不及深思，只见陆宇挥手间将化尸粉洒向两个被他吸干血气的尸体，眨眼之间，那两具干尸便已化为无形。

杨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进而，他又看向血池，发现连池里的血水，此时都恢复成清亮无波的寻常之状，与普通水牢别无二致。

陆宇料理完血池周遭的一切，卷起衣袍，起身离开。

杨循怒视他离去的背影，不觉间已是双目赤红，晶莹如血。

旋即，他将斗篷拉紧，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黑暗之中。

杨循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开治署，穿过六越门。风萧瑟，整个北星帝城都透着寒意。而此时，舒千玹正带着儒生和晴鸣进北星皇城，面见周子蘅。

翌日，官道上有一行马车在匀速前行。风飒飒，透着几许寒意。舒千玹坐在为首那辆马车里，面色有几分凝重。晴鸣静坐在她身旁，静默不语。

这一行，他们二人带着儒生们前往北星帝城。

时近晌午，一行车马终于来到城外，北星皇城中的景象清晰可见。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北星皇城大门，舒千玹看见威严肃穆的高耸城池。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神色冷肃，步履匆匆。

这恢宏的皇都中，共计八千余间殿台楼阁巍然矗立，楼角柱基都镶嵌了墨金色铁甲，铺设着暗沉的黑银瓦，法场冷寒，矗立其中。那座透着肃杀的法场，四周围着黑金色锦幔，枪铳森严，衙役丛立。

马车缓缓从法场远处驶过，车里的舒千玹望着法场，悲叹道：“多少忠臣，在这里陨落。”

坐在她身旁的晴鸣应声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应和：“每一块砖石上，都曾流淌过臣子的血。”

舒千玹对他话中的深意了然于心，蹙起清秀的长眉，看着他，面色沉重却什么都没再说。

夜幕降临后，宽大的官道上，晴鸣和舒千玹坐在马车内，带着儒生们赶往落脚的住处，迎面忽然驶来一辆马车。

可巧，这迎面而来的马车上坐着一位俊逸风流的公子，正是周子蘅。

一认出对方，舒千玹和周子蘅立即满心开怀地挥手向对方打招呼，车夫也随之拉紧缰绳，让两辆本该擦肩而过的马车，相邻而停。

车夫放下马墩儿，周子蘅脚步轻快地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凯天一起走向另一辆马车。

时隔多日，舒千玹再次看到两人熟悉的面容，进城时途经法场时带来的那份沉重，瞬间在心头散去，满心欢喜地和师弟说起话来。

车夫将马车拉到路边，一身男装学子服的舒千玹急忙和晴鸣下车，笑着对周子蘅招手。

周子蘅一身精致的戎装走上前，奕奕生光，似乎连肃杀的皇城都因为他而变得温暖起来。

舒千玹笑逐颜开地抱拳见礼：“五师弟。”

“见过二师兄。”周子蘅音色纯净，眼神中满是欣喜。

凯天笑着接话，也抱拳见礼：“见过舒公子。我家公子啊，日思夜念，终于把您盼来了。”

“见过周公子，在下晴鸣，舒公子的伴读。”晴鸣行学士礼。

周子蘅略顿了一下，打量他几眼，赞道：“好！当真是一表人才啊，千玹早就在信中跟我提到过你。此次星都殿试，天下学子们共济一堂，我要与你以文会友，好好领略一番你们儒仕林的风采。”

晴鸣又施一礼，谦逊地淡淡一笑：“在下不敢，谁不知周公子才华盖世，晴鸣还要向您多多讨教呢。”

性情爽利的舒千玹笑着打断他们的寒暄：“行了，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五师弟，你快带我们看看这偌大的星都吧。”

周子蘅眸光含情地看她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欣喜的浅笑：“师弟从命，今天我就带大家去品尝一下星都佳肴。”

“好。不过刚刚这有好多人，他们都去哪儿啦？”舒千玹好奇地四下看了看。

周子蘅也跟着她往四下看几眼：“应该是去参加春日宴了吧。”

“哦。”舒千玹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日落余晖，照着皇城四方。

傍晚，帝城的南宫苑中亭台楼阁，映水含霞，园中一派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致。

南宫苑的宫门一打开，只见嬴宗宇文镇正与宫女追逐嬉闹。他此刻软绸遮眼，酒气熏天，显然已是酩酊大醉，脚步踉跄地追在宫女身后，左扑一下，右搂一把，皆是扑了空，俨然一副狂蜂逐浪蝶的样子。

这南宫苑，在夜色灯火中，到处弥漫着醉生梦死的颓靡之气。

几次扑空后，宇文镇一把抱住一位花枝招展的妃子，嬉笑道：“来，抓到的喂我酒。”

北阙尘跟着上圣皇太后刚走进院子，目睹他这放荡的模样，顿时脸色骤变。

他冷着脸，对这位太上皇甚为失望。上圣皇太后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那妃子：“还不给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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