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苏清绾从寝殿中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

纵使宋鹤安是她名义上的姐夫，是与她同一条船上的，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儿的话，他绝对不会来的这般密集。

“可有要紧事儿?”苏清绾走至玉凳前坐下，她问。

“芷柔疯了。”

苏清绾心中一紧，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点褪尽，整个人如坠冰窟。

早起的时候，太后找人来请她和容珩过去一趟，是为这事儿的吧。

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玉瓶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小声询问:“是意外吗？  ”

宫中的皇子皇女珍贵，但欲除之而后快的也不少，发生意外的也数不过来。

容珩子嗣单薄，但不代表没有意外发生。

宋鹤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苏清绾，良久才摇头否认，默默朝她做了个“毒”的口型。

心中猜想被证实后，苏清绾全身血液凝固，明明有暖阳照在她身上，却冷得发颤，比她锁在废宫的那年冬天都要冷。

见苏清绾状态不好，宋鹤安有些后悔告诉她真相，指着桌上的药丸岔开话题道:

“你从前嫌那药丸苦涩，我又改良了一下配方，在里面加入了百花、蜂蜜，中和了一些苦味。虽不是让你日日药不离口，但也不能松懈。你的身子好一日，往后才能多陪岁安一日。”

目光移向满桌的瓶瓶罐罐，苏清绾神色黯淡，便听到宋鹤安又道:“当然，里面入口的药丸也不是很多，有些是入口的，有些打开药瓶闻一闻，有些是涂抹之用。”

“芷柔被养在太后膝下，你莫要怪陛下。”

苏清绾衣袖下的手紧紧蜷住，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她是陛下的女儿，割不断的血缘。单将痴傻的芷柔养在太后膝下，我也不会怪他。”

凌太后与她这对婆媳两看生厌，但也不得不说，寿康宫那位对着自己的孙女表面却是上心的很，否则岁安也不会安安稳稳地活了三年。

否则，她和岁安谁先走一步，还真不好说。

“是我提议的。”

苏清绾豁然抬头，便见宋鹤安勾了勾唇道:“她不来你眼前碍着，总归是喜事儿。好好歇息吧！”

宋鹤安踩着满地落叶离开，苏清绾静坐在庭院中许久，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浑浑噩噩地走进寝殿，躲在床尾处，双膝环抱，只觉得这宫中冷透了。

外头的雨落细心将玉桌上的那堆子药收了起来，放进她才从私库寻来的匣子中，进屋便瞧见自己的主子缩在角落里，神色柔弱。

“雨落，芷柔已经痴傻。”

“娘娘，那是她贪心不足，背负的是自己的因果，可与你有半分干系?”

雨落放下手中的匣子，跪伏在地，柔声安慰。

“是她下药的，是她!”

苏清绾有些痛苦，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向为了凌家呕心沥血的太后，竟然真的下此狠手!

雨落不知苏清绾口中的她是谁，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只要此事不沾染到娘娘手里，不必伤怀。”

她才不会为仇人之女惋惜，哪怕是半分都没有。

苏清绾垂下了眼眸，良久才抓着雨落的手臂，声音沙哑:“倘若我当年困死在冷宫，你们是否会告知岁安，让她……?”

后面的话越说，她心头越疼，到最后还是一字一句艰涩开口:“为……母……报……仇?”

虽然苏清绾身子柔弱，但也是个认死理儿的，此刻的她抓着雨落的手臂不放，满眼猩红，尽是迫切与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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