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电梯限乘三人，多出来的去死
黑色的半月在绿色的雾气中划过。
没有声音。
甚至没有刀刃切入肉体的阻滞感。
陈默手中的那把暗物质镰刀，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黑洞。
它扫过的地方，无论是坚硬的变异骨骼，还是钢铁浇筑的仪器台，都在瞬间消失。
不是被切断。
是被抹除。
噗。
半截长着鱼鳃的躯干掉在苏清雪脚边，切口处平滑如镜，甚至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一层灰色的尘埃封住了。
“别发呆！”
夜莺一脚踹开一只试图偷袭苏清雪的爬行种，反手将蓝色匕首钉入那东西的脑干。
“他杀得太快，漏掉的杂鱼会把你撕碎！”
苏清雪猛地回神，举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
大口径子弹轰碎了几只怪物的脑袋。
她看着前方那个在怪群中闲庭信步的背影。
陈默甚至没有回头。
他单手拎着那把比他整个人还要长的巨型镰刀，每一次挥动，都会清空面前扇形区域内的一切生命。
那些刚才还嘶吼着要撕碎他们的变异体，现在却像是看见了天敌的虫群，开始本能地后退，挤压。
恐惧。
苏清雪从那些浑浊的白色眼球里，读出了这种情绪。
这些已经被药物烧坏了脑子、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怪物，竟然怕了。
“这就怕了？”
陈默停下脚步。
他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脚下的绿色粘液已经没过了脚踝。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探头。
那个探头的红灯正死死地盯着他。
“亚瑟，你的这些玩具，质量不行啊。”
滋滋——
广播里传出一阵电流声，随后是亚瑟略带遗憾的叹息。
“确实是次品。”
“既然你帮我完成了销毁工作，那我们就别在垃圾堆里浪费时间了。”
“上来吧。”
“第二层，或许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轰隆。
大厅尽头的墙壁突然裂开。
一部巨大的、如同囚笼般的工业货运电梯显露出来。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缓缓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些幸存的变异体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或者说是赦免，竟然不再攻击，而是全部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走。”
陈默手中的黑色镰刀化作一缕黑烟，钻回了他的掌心。
他踩着那些怪物的脊背，像走红毯一样走向电梯。
苏清雪忍着恶心，快步跟上。
夜莺断后，那双冷漠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
咔嚓。
铁栅栏合拢。
电梯并没有马上启动。
那个只有红绿两个按钮的控制面板上，突然亮起了一行红色的数字倒计时。
60。
59。
“什么意思？”
苏清雪盯着那个数字，“还要等一分钟？”
“不。”
陈默抬头看着电梯顶部的通风口。
那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类似于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而且越来越近。
“是有客人要赶电梯。”
咚！
一声巨响。
电梯顶部的钢板猛地向下凸起了一大块！
紧接着。
刺啦——
厚达两公分钢板像纸片一样被撕开。
四只长满倒刺的利爪探了进来，扣住裂口，狠狠向两边一撕！
吼——！！！
腥臭的涎水顺着裂口滴落下来，刚好落在苏清雪的肩膀上，冒起一股白烟。
那是强酸。
“啊！”苏清雪痛呼一声，连忙拍掉酸液，衣服已经被烧穿了一个洞。
“超重了。”
陈默依然靠在电梯角落里，甚至还在摆弄那个从不离身的打火机。
“这部电梯限乘三人。”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正试图从破洞里挤进来的巨大头颅。
那是一张缝合了至少七八张人脸的怪脸，每一张嘴都在发出不同的惨叫和嘶吼。
“你太胖了。”
“滚出去。”
啪。
打火机盖子合上。
陈默右手猛地向上一挥！
一道黑色的影刺从他脚下的影子中暴射而出，瞬间贯穿了整个电梯井！
噗嗤！
那个缝合怪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影刺从下颚刺入，从天灵盖穿出，像串烤肉一样被顶飞了出去。
黑色的血液像暴雨一样泼洒下来。
但还没落地，就被陈默张开的力场挡在了外面。
叮。
倒计时归零。
电梯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开始缓缓上升。
头顶那个破洞外，依然能听到那只怪物垂死挣扎的撞击声，但在电梯运行的轰鸣声中渐渐远去。
“呼……”
苏清雪瘫坐在地上，查看着肩膀上的烧伤。
还好，只是皮肉伤。
夜莺从战术包里掏出一瓶急救喷雾，扔给她。
“这一层，是什么？”
夜莺看向陈默。
既然第一层是肉体变异的失败品，按照亚瑟那种变态的审美逻辑，第二层绝对不会正常。
“精神。”
陈默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
“他在试图把人的意识数字化。”
“这在上一世，被称为‘永生计划’。”
“不过……”
陈默冷笑一声，“看样子，他也失败了。”
叮——
电梯停了。
铁栅栏门缓缓打开。
没有血腥味。
也没有怪物的嘶吼。
这里安静得像是一座图书馆。
柔和的白光充斥着整个空间，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这是一个巨大的纯白色大厅。
大厅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千张白色的病床。
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
他们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
但在他们的头顶，都罩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头盔，无数根细如发丝的光纤从头盔连接到天花板上的中央处理器。
滴——滴——滴——
唯一的声音，就是数千台心率监护仪同步跳动的声音。
整齐划一。
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这是……”
苏清雪站起身，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养老院？”
“不。”
陈默走出电梯。
他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
“是数据库。”
他走到最近的一张病床前，低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很瘦，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
但他的嘴角却挂着极度幸福的微笑。
那种微笑很诡异。
就像是一个做着美梦不愿意醒来的瘾君子。
“他在做梦？”苏清雪凑过来问道。
“他在‘活’着。”
陈默伸出手，在那个金属头盔上轻轻敲了一下。
“在他的脑子里，他可能正住在海边的别墅里，儿孙满堂，享受着天伦之乐。”
“亚瑟给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
突然。
那个老人的眼皮剧烈抖动起来。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开始飙升！
滴滴滴滴滴！
警报声响起。
“怎么回事？”夜莺握紧了匕首。
“梦醒了。”
陈默退后一步。
只见那个老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嘴角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惊恐和扭曲。
“不……不要……别拿走……那是我的……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
嘶哑的咆哮从他干瘪的喉咙里挤出来。
下一秒。
嘭！
那个金属头盔突然炸出一团火花。
老人的脑袋像是被微波炉加热过头的鸡蛋，软绵绵地塌了下去。
那一摊烂肉里，还冒着青烟。
监护仪变成了一条直线。
但这只是开始。
就像是传染一样。
滴滴滴滴滴——！！！
整个大厅里，数千台监护仪同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躺在床上的人都开始剧烈抽搐，咆哮，哭喊。
“把我的腿还给我！”
“我是总统！你们不能杀我！”
“妈妈……妈妈救我……”
无数个疯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声浪。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
那是几千个灵魂在地狱里被撕碎时的哀嚎。
“精彩吗？”
亚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狂热。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我给了他们完美的世界，但只要稍稍植入一点‘失去’的恐惧，他们的脑子就会自己烧掉。”
“人类的意识太脆弱了。”
“根本承载不了‘神’的权柄。”
轰！轰！轰！
随着亚瑟的话音落下，那些病床周围的白色地板突然翻转。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升了起来。
但这枪口对准的不是陈默他们。
而是床上那些正在发狂的人。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
这根本不是治疗。
这是处决。
几秒钟内，白色的床单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枪声停止后。
那些原本躺着人的病床，突然直立起来，变成了一块块墓碑般的金属板。
而那些被打成筛子的尸体，并没有滑落。
因为他们的后背早已长在了金属板上，变成了某种生物电路板的一部分。
咔咔咔——
所有的金属板开始移动，组合。
几千具尸体，竟然拼凑成了一个高达三十米的……
巨大的人形生物。
它浑身挂满了死人，无数根光纤像血管一样连接着每一具尸体的大脑。
它没有脸。
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亮起。
上面是一个像素构成的笑脸。
:)
“第二层管理员，代号‘暴食’。”
“向各位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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