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给上帝送垃圾
“这话说得好。”
陈默靠在车头上，甚至还有闲心把手里那个拨浪鼓转了一圈，咚咚作响。
“所以我们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清除。”
白衣人没有任何废话，手臂一挥。
唰！
十二道白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快。
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但在陈默的世界里，他们慢得像蜗牛。
因为他们也是联网的。
在他们动手的千分之一秒前，指令传输的电流声就已经先一步钻进了陈默的耳朵。
“左三，蹲下！”陈默吼道。
苏清雪几乎是下意识地抱头蹲防。
铮！
一道银光贴着她的头皮削过，切断了后面的一根钢柱。
“九爷，两点钟方向，扔！”
九爷想都没想，手里那个几十斤重的大扳手抡圆了砸出去。
砰！
一个正准备偷袭的白衣人被扳手精准地砸中面门，虽然没砸碎那坚硬的合金头骨，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失去了平衡，像只苍蝇一样撞在墙上。
“开火！别省子弹！”苏清雪举枪便射。
子弹打在那些白衣人的装甲上，溅起一串串火花，却根本打不穿。
“打不透！这是航天级合金！”苏清雪咬牙切齿。
“不用打透。”
陈默拖着断腿，手里抓着一把从垃圾车里顺出来的东西——那是之前那个绿毛的五连发猎枪，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子弹。
是一把生锈的铁钉。
“只要打破他们的平衡系统。”
陈默闭着眼，听着空气被切割的声音，听着那些磁悬浮靴发出的细微电流声。
就是现在。
轰！
他扣动了扳机。
铁钉喷射而出，并没有打向任何一个人，而是打向了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
哗啦！
混合着泡沫的消防水瞬间倾泻而下。
地面湿了。
那些原本悬浮在半空的白衣人，身形突然一滞。
“磁悬浮最怕水膜干扰。”九爷眼前一亮，“干得漂亮！”
“还没完！”陈默把枪一扔，抓起那根连接着垃圾车电瓶的高压线，“苏队！掩护我！”
苏清雪瞬间明白了。
她不再瞄准敌人的身体，而是专门打他们的眼睛。
噼里啪啦的枪声逼得那些白衣人不得不抬手护头。
趁着这个空档，陈默像一头瘸腿的豹子，猛地扑向地面的积水。
滋啦！
高压线接触水面的瞬间，蓝色的电弧像蛇一样窜了出去。
“呃啊——！”
那是电子元件过载的惨叫声。
十二个白衣人浑身冒出黑烟，磁悬浮靴失效，一个个像秤砣一样摔在地上，在那堆烂菜叶和泔水里抽搐。
原本洁白的作战服，此刻沾满了污泥和油渍。
“神域？”
陈默走过去，一脚踩在领头那个白衣人的脸上，那是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现在大家都是垃圾了。”
他弯下腰，从白衣人的脖子里拽出一张身份卡。
“走，去顶层。”
这一层的尽头是一部巨大的货运电梯。
李科哆哆嗦嗦地刷了卡，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按钮。
只有一个视网膜扫描仪。
“这……这咱们也过不去啊。”李科带着哭腔，“要不把那个白衣人的眼珠子抠下来？”
“不用。”
九爷从兜里掏出一个像是以前那种万能遥控器一样的黑盒子，直接接在电梯的控制面板上。
“这是秦老狗当年为了省钱，外包给我做的电梯系统。”
九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以为后来升级了系统我就进不去了？笑话，我留的后门比正门还大。”
滴。
绿灯亮起。
电梯开始极速上升。
失重感压迫着陈默的内脏，他靠在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
拨浪鼓在手里发烫。
那个芯片似乎感应到了主机的存在，正在微微震动。
“陈默。”
苏清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凉，全是汗。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录音说的是真的。你一旦连上那个‘电子上帝’，你的脑子可能会被烧毁。”
“我知道。”
陈默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100……120……150……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不想再听见那种声音了。”
陈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二十年了。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这个城市在哭。那些被压榨的底层人，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在下水道里腐烂的尸体。”
“他们的心跳声，每晚都在我耳边尖叫。”
“如果不把这个源头关掉。”陈默的眼神冷得像冰，“我就永远睡不着觉。”
叮。
电梯停了。
第188层。
顶层。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
没有人。
也没有警卫。
只有一间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四壁全是落地的屏幕，上面流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瀑布。
而在大厅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球体。
那不是灯。
那是无数根光纤汇聚而成的“大脑”。
而在那光球的下方，摆着一张白色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电梯，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城市全景。
那是江城的夜景。
只不过此刻，那夜景不再璀璨。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混乱。
“你们迟到了三分钟。”
那人转过椅子。
秦教授。
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身燕尾服，就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
“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出场方式……”
秦教授指了指屏幕上那个卡在塔腰上的垃圾车，“真的很别致。”
“少废话。”
陈默举起拨浪鼓，“关掉它。”
“关掉？”
秦教授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站起身，摊开双手，仿佛在拥抱整个大厅。
“为什么要关掉？你们听不到吗？”
“听听这美妙的声音。”
他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音箱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咚、咚、咚。
那是心跳声。
但不是一个人的。
是几百万人的心跳声，汇聚成了一个绝对精准、绝对统一的节奏。
“没有争吵，没有犯罪，没有痛苦。”
秦教授陶醉地闭上眼，“所有人的思维都通过‘共振’连接在一起。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在这个系统里，人类将实现真正的互相理解。”
“这是进化，陈默。”
“而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这种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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