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无人机群

“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清雪看着那个数字，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是筛选。”

老林把玩着手里的二胡，语气阴沉，“秦教授虽然是个疯子，但他有一套逻辑。他认为人类的情感是低效的bug。这个倒计时，就是给全城人最后的时间。”

“时间到了会怎么样？”

“格式化。”

老林吐出三个字，“所有接入系统的人，意识会被彻底抹除，变成纯粹的算力节点。也就是……变成真正的机器。”

苏清雪倒吸一口凉气。

江城有八百万人。

至少有六百万接入了“完美系统”。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不只是一场犯罪，而是一场屠杀。

“有办法停下吗？”苏清雪问。

“有。”

陈默突然开口。

他指着那块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全息投影。

那个倒计时的数字源头。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陈默的听觉穿透了层层雨幕，穿透了城市的喧嚣。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就在那倒计时的正下方。

不是广播塔。

广播塔已经塌了。

那个声音来自地下。

地底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沉闷的轰鸣声，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带动着那个倒计时的数字减少一秒。

“江城中心大厦。”

陈默说出了那个地名，“地基下面，有东西。”

苏清雪愣了一下：“那是市政厅和几大财团的总部……”

“也是整个城市供电系统的核心。”老林补充道，“如果是那个位置，倒是有可能。那里有一台为了维持全城全息投影而建造的核聚变发电机。”

“那就去炸了它。”

九爷把嘴里的烟屁股吐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脚，“老子这辈子还没炸过市政厅，这活儿刺激。”

“别急。”

陈默摆摆手。

他看向一直在旁边昏迷不醒的李科。

胖子正被老林扛在肩上，像头死猪。

但就在这时，李科的手指动了动。

“醒了？”陈默问。

李科费力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但他第一时间抓住了陈默的胳膊。

“默……默哥……”

“代码……”

“什么代码？”

“我脑子里……多了段代码……”

李科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脑袋，“刚才那个老王八蛋……也就是秦教授，他在被你切断连接前，往我脑子里塞了个东西。”

陈默和苏清雪对视一眼。

“是什么？”

“是个……后门。”

李科咧嘴笑了，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个老东西太自负了。他以为绝对能控制我，所以把自己系统的最高权限秘钥，藏在了我这个‘容器’里。”

“现在，我有钥匙了。”

李科挣扎着从老林肩上下来，摇摇晃晃地站稳。

他看着天上那个红色的倒计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这胖子平时看着怂，但被欺负狠了，也是会咬人的。

“只要能连上中心大厦的主机，我就能用这段代码，把这个倒计时停下来。”

“或者……”

李科顿了顿。

“把它改成‘自毁程序’。”

陈默笑了。

他拍了拍李科的肩膀，“行啊胖子，出息了。”

“既然有了钥匙，有了地图，那还等什么？”

陈默转过身，看向巷子尽头那片被红光笼罩的城区。

那里是地狱。

但也是唯一的生路。

“苏警官，你的枪还有多少子弹？”

苏清雪检查了一下弹夹。

“两发。”

“够了。”

陈默从地上捡起一根生锈的钢管，在手里掂了掂。

“剩下的，交给我。”

“还有我们。”九爷从垃圾堆里翻出一根棒球棍。

老林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两把手术刀擦得雪亮。

四个人，外加一个半残的胖子。

这就是拯救这座城市的全部阵容。

“走吧。”

陈默带头走进了雨夜。

他的断腿在地上拖行，发出沙沙的声音。

但在他耳朵里，这声音比任何交响乐都要动听。

这是反击的前奏。

而在那红色的倒计时下，整座城市都在震动。

像是在畏惧。

又像是在期待。

【23:40:00】

时间不多了。

但对于猎人来说，黑夜才刚刚开始。

……

井盖被顶开的一瞬间，恶臭扑面而来。

那是腐烂的垃圾、死老鼠和常年不见天日的霉菌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呕——”

李科刚探出个头，就干呕了一声。

他那张原本就惨白的胖脸此刻更像是刷了一层大白。

“忍着。”

苏清雪一把将他拽了上来，动作粗鲁却有效，“想活命就别矫情。”

这是一处废弃的地铁站台。

墙上的广告牌早就剥落，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

地上满是积水和碎玻璃，黑暗深处时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个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老瞎子，你确定这条路能通向中心大厦？”

九爷举着那个快没油的打火机，哆哆嗦嗦地照着路。

火苗只有豆粒大，随时都会熄灭。

“以前能。”

老林走在最前面，手里的二胡弓子像盲杖一样在地上敲击。

哒、哒、哒。

声音清脆，回声却很沉闷。

“十年前，江城扩建，这一片因为地质沉降被封了。但地底下的隧道网还是通的，就在这下面，有一条专门运送核废料的专线，直通中心大厦的地下能源井。”

老林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而且，这里没监控。秦教授那个老变态算盘打得再响，也算不到这一层灰。”

“那可未必。”

陈默靠在柱子上，大口喘气。

地下的空气稀薄，让他那断腿的疼痛感更加剧烈。

但他没心思管腿，他的耳朵正死死贴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嗡——

一种极低频的震动。

像是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在管道里滑行。

“胖子，看看这里的电路还能不能用。”陈默低声命令。

李科抹了一把虚汗，踉跄着走到一个配电箱前。

那个箱子早就锈死了，锁孔里塞满了泥沙。

“这……这都报废多少年了……”

“不用修好，只要一点火花。”

陈默的眼睛盯着隧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给那些‘东西’一点诱饵。”

李科愣了一下，但他没敢多问。

他咬着牙，从兜里掏出一根数据线，剥开外皮，直接插进了那个看似废弃的接口。

滋啦！

蓝色的电弧爆闪。

整个站台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发出濒死的蜂鸣。

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

陈默看见了。

隧道顶端，倒挂着密密麻麻的黑影。

那不是蝙蝠。

那是无人机。

老式的、经过改装的工业巡检无人机，每一架下面都挂着一把锋利的旋转锯片。

它们原本在沉睡，被刚才那一丝电流瞬间唤醒。

红色的指示灯像是一片血海。

在黑暗中猛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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