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欢迎回家，A-001

“那是一具躯壳。”

陈默说，“真正的秦教授，早就把自己上传了。”

“他现在，就是这座塔。”

那个白西装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赫然和陈默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是纯粹的、毫无感情的金色。

“欢迎回家，A-001。”

“我的……完美作品。”

“A-001？”

苏清雪握枪的手指骨节发白，她看看平台上的那个“人”，又回头看看满脸血污的陈默。

除了那双非人的金色瞳孔，两张脸简直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甚至连下颌骨那道微不可察的弧线都一模一样。

“别看了。”

陈默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撑着那根生锈的钢管，勉强站直了身体，“盗版总是喜欢把包装做得比正版还花哨。”

“盗版？”

平台上的“秦教授”轻笑了一声。

声音经过扩音器放大，在巨大的地下空洞里回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响。

“陈默，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抓了一把。

嗡！

空气震动。

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砸在陈默身上。

噗！

陈默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拍在检修平台的栏杆上，那根钢管直接弯成了九十度。

“我是神。”

“秦教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没有褶皱的白色西装，“而你，不过是我为了测试这具神躯而制造的……原型机。也就是，草稿。”

“草稿？”陈默抹掉嘴角的血，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声。

但他听清了。

在那具看似完美的躯壳里，并没有血液流动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微型马达的高速运转声，还有液压管里流体激荡的嘶鸣。

那不是人。

那是一台披着人皮的精密仪器。

“十年前，我提取了你的基因。”

秦教授漫不经心地说着，像是展示一件得意的收藏品。

“去除了那些无用的情感模块，强化了听觉、反应、计算力。这具身体，拥有你所有的天赋，却没有你的软弱。”

他指了指自己那双金色的眼睛。

“你能听见五百米外的心跳，而我，能听见整座城市的数据流。”

“倒计时还剩四分钟。”

“与其挣扎，不如跪下来，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我去你大爷的新世界！”

九爷突然暴起，手里那根捡来的棒球棍抡圆了，朝着那个白色身影砸了过去。

虽然隔着十几米远，但他就是想砸点什么发泄一下恐惧。

棒球棍脱手飞出，呼啸着砸向平台。

但在距离秦教授还有三米的地方，它停住了。

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滋啦。

木质的球棍瞬间碳化，变成了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磁场护盾。”

老林眯起眼，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透出一股寒意，“利用反应堆的能量制造的高频磁场。别说棒球棍，子弹打过去都会被瞬间气化。”

“那怎么办？”苏清雪咬着牙，“难道就看着他读秒？”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像是在给所有人的生命做倒数。

【00:03:45】

“胖子。”

陈默突然喊了一声。

李科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哼哼了一声。

“那段代码，只要插进主机就能运行？”

“对……”李科费力地抬起头，指了指秦教授屁股底下的那个黑色王座，“接口……就在那把椅子的下面。”

“好极了。”

陈默笑了，笑得有些狰狞，“要在老虎屁股底下拔毛。”

“你们没机会的。”

秦教授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或者是读取了唇语。

他摇了摇头，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得人作呕，“既然你们急着去死，我就成全你们。”

他打了个响指。

咚！

巨大的能量光柱猛地膨胀了一圈。

一股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捂耳朵！”

陈默吼道。

但来不及了。

那不是普通的声音。

那是次声波。

频率极低，却能直接引起内脏的共振。

噗通。

九爷第一个跪了下去，捂着胸口狂吐不止。

苏清雪脸色惨白，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连枪都拿不稳。

老林身子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只有陈默。

他站着。

尽管他的耳朵里已经流出了鲜血，染红了衣领。

尽管他的膝盖骨在剧烈颤抖。

但他就是没跪。

“嗯？”

秦教授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居然能抗住我的‘神罚’？看来原型机的耐受力比我想象的要好。”

“神罚？”

陈默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不就是以前那帮跳广场舞的大妈用的低音炮吗？把你牛逼的。”

“嘴硬。”

秦教授眼神一冷。

声波的频率骤然改变。

变得尖锐、刺耳。

就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疯狂刮擦，放大了几万倍。

吱——！

苏清雪手中的枪直接掉在了地上，双手痛苦地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种高频音波能直接破坏人的平衡系统和神经中枢。

“陈默！”

苏清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陈默动了。

他没有后退。

反而迎着那股能把人脑浆搅碎的声波，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

两步。

他的断腿在金属地板上拖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你疯了？”秦教授微微皱眉，“你的听觉比常人敏锐百倍，这种频率对你来说就是凌迟。”

“是啊……”

陈默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冷汗，但他却在笑，“真他妈疼啊。”

“但是……”

他又迈出一步。

距离平台只剩下十米。

“你这个所谓的神，好像有个毛病。”

陈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的声音，太完美了。”

“什么？”秦教授一愣。

“频率太稳定，波形太整齐。”

陈默咧嘴，露出一口染血的白牙，“就像是电子合成的假唱。只要找到那个切分点……”

陈默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术刀。

那是刚才老林塞给他的。

他没有把刀扔向秦教授。

而是猛地插向了身旁的栏杆。

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紧接着，他用另一只手里的钢管，狠狠敲击着脚下的金属地板。

咚！当！咚！当！

毫无章法。

杂乱无章。

但这看似胡乱的敲击，却有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就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秦教授那完美的声波力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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