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诈尸？那得看是谁的尸

“这不可能。”

老鬼的手在抖。

那双能给仓鼠做白内障手术、能在血管上绣花的手，此刻却甚至捏不住那一小块碎玻璃渣。

“老子当了三十年法医，摸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

他指着屏幕里那个穿着高定西装、端着红酒的男人，唾沫星子喷了李科一脸。

“那具焦尸是我亲自验的！牙齿比对吻合，DNA比对吻合，就连大腿骨上的那颗钛合金钢钉位置都一模一样！”

“尸体都已经碳化了，我不至于连这就是块炭还是个人都分不清！”

老鬼越说越激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对他专业的侮辱。

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果……”

苏清雪靠在手术台边，左臂吊在胸前，声音很轻。

“如果那个死人，真的是‘王道明’呢？”

老鬼愣住了，“什么意思？”

“如果死的是真的王道明，而活着的这个……”苏清雪盯着屏幕里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是‘它’呢？”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那只还没醒麻药的金毛在笼子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你是说……”李科咽了口唾沫，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另一份文件，“克隆？”

屏幕闪烁。

一份名为【忒修斯之船】的绝密档案跳了出来。

那是普罗米修斯的一项分支计划。

“不完全是克隆。”

陈默突然开口。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打碎的二锅头瓶子，看着酒精在地板缝隙里蔓延。

“克隆体没有记忆。”

陈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像那个零，哪怕身体再强，脑子里也是空的，只能靠程序驱动。”

“但屏幕里这个王道明……”

陈默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他的心跳，有杂音。”

“杂音？”老鬼皱眉。

“不是生理上的杂音。”

陈默走到电脑前，指尖轻轻触碰着屏幕上的声波纹路，“是情绪。”

“他在看金融中心爆炸的时候，心跳频率没有变，但血流速度加快了百分之三十。”

“那是兴奋。”

陈默冷笑一声，“一种欣赏自己杰作的兴奋。这种变态的审美，程序写不出来，只有活人才有。”

“那死的那个是谁？”九爷问。

“替身。”

陈默转过身，看着老鬼，“老鬼，你刚才说，那具尸体的牙齿和钢钉都吻合？”

“废话！”老鬼梗着脖子。

“那钢钉的型号呢？”陈默问，“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老鬼回忆了一下，“瑞士辛迪思，那个年代的顶级货，每一颗都有独立编号。”

“编号查了吗？”

“查了！就是王道明五年前车祸植入的那颗！”

“那就对了。”

陈默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火。

“钢钉可以拆下来，装到另一根骨头上。”

“牙齿也可以拔下来，种到另一张嘴里。”

“至于DNA……”

陈默看向苏清雪，“警队的DNA数据库，是谁负责维护的？”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法医科主任……王道明。”

“这就通了。”

九爷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这孙子这是玩了一出金蝉脱壳啊！把自己弄‘死’，转入地下，然后把整个江城当成他的培养皿？”

“不仅如此。”

李科突然叫了起来，声音都在发颤，“你们看这个！我在那个隐藏分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段日志！”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绿色的代码，最后解析成了一段文字。

【实验体001（王道明）：意识上传完成度98%。载体排异反应：无。】

【备注：已成功将初代意识转移至“永生者”躯体。】

“永生者……”

老鬼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所以我缝的，是他妈的一具被剥离了身份的空壳？”

“我给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替死鬼，开了一张死亡证明……”

“让他名正言顺地变成了幽灵？”

老鬼抱着脑袋，在那一瞬间，这个玩世不恭的老江湖仿佛苍老了十岁。

“别自责了。”

陈默把没点燃的烟扔进垃圾桶。

“能骗过你，说明那个替死鬼本身就是个完美的艺术品。”

“普罗米修斯最擅长的，就是造假。”

突然。

陈默的耳朵动了动。

咚。

一声极其微弱的震动，从脚下的水泥地传了上来。

很轻。

轻得像是地底深处的一只蚂蚁翻了个身。

但陈默的脸色变了。

“关灯！”

他低喝一声，同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输液架，把李科按到了桌子底下。

啪！

九爷反应极快，抬手拉下了电闸。

诊所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了？”苏清雪压低声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

“有东西过来了。”

陈默趴在地上，把耳朵贴着冰冷的地砖。

咚……咚……咚……

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晰。

不是脚步声。

也不是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而是一种高频的脉冲震动，像是无数只微小的机械昆虫在地下管道里爬行。

“胖子，看监控！”陈默喊道。

李科在黑暗中手忙脚乱地切换线路，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照亮了他满是冷汗的脸。

“没……没人啊！”

李科指着屏幕上的四个分屏，“巷子里连只野猫都没有！”

“不在地上。”

陈默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起地上的老鬼，“在地下！”

滋滋滋——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

诊所角落里的那个下水道地漏，突然冒出了一股白烟。

紧接着。

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机械甲虫，从地漏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它的复眼闪烁着红光，背部的金属翅膀快速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

一只。

两只。

十只。

眨眼间，无数只这种机械甲虫像黑色的潮水一样，从下水道、洗手池、甚至是马桶里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九爷一枪托砸扁了一只爬上桌子的甲虫。

那甲虫被砸碎后，并没有流出机油，而是爆出了一团绿色的酸液。

滋啦！

实木桌子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是‘清道夫’！”

李科尖叫起来，“这是普罗米修斯的搜索机器人！它们自带强酸和信号发射器，一旦发现目标就会自爆标记！”

“我们被发现了！”

“走！”

陈默根本不给众人犹豫的时间，抄起旁边的医用酒精桶，对着地漏口就泼了过去。

“九爷，点火！”

九爷掏出那个防风打火机，往酒精里一扔。

呼！

蓝色的火焰瞬间腾起，暂时封住了那涌动的虫潮。

“后门！”

老鬼大吼一声，撞开了通往后院的门，“我的车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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