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拂水房易主，罗网初生！
次日，天光微亮。
王府的雪终于停了，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偶尔从院墙外传来。
徐长青推开窗门，寒气扑面，灌入领口。
他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指尖触到怀中那块仍旧带着温热的拂水令。
青鸟早已立在亭下。
今日的青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手中更是提起了那杆平日不轻易示人的刹那枪，枪尖裹着灰布，却掩不住透出的森然寒意。
见徐长青出来，她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是自发地跟在了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走吧，去看看徐骁的阴暗面。”徐长青踩着积雪，靴底发出咯吱轻响。
青鸟从小便被安排服侍，两人之间早已默契十足。
......
拂水房不在王府，也不在军营。
它藏在北凉城最喧闹的西市，一家挂着“陈记杂货”招牌的铺面下。
正所谓大隐隐于野。
鱼龙混杂的闹市是最好的保护色。
徐长青跨过门槛，掌柜是个独眼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用铜勺拨弄着算盘。
听到脚步声，独眼翻起，浑浊的目光在徐长青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那身华贵的狐裘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客官，要点什么？”掌柜抬眸，恭敬道。
他并没有喊徐长青为二公子。
整座陵州城谁人不识北凉王府的三位少爷。
世子徐凤年纨绔。
二公子徐长青病弱。
小王爷徐龙象痴傻。
作为拂水房暗探，掌柜很清楚。
北凉王府来人，必然是有事，所以直接对暗号。
“不买杂物。”徐长青从怀中摸出那块墨玉令牌，轻轻拍在柜台上，“买命。”
啪。
令牌与木柜碰撞，声音不大，却让掌柜的手猛地一颤。
掌柜盯着令牌背面那个狰狞的鬼头，呼吸骤促，随即猛地抬头，原本浑浊的独眼瞬间锐利如鹰隼。
他慌忙绕出柜台，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子军旅铁血气：“拂水房乙字号暗桩，参见……主子！”
徐长青没让他起来，手指在柜台上扣了扣：“带路。”
“是。”
老头起身，掀开柜台后的那块油腻腻的蓝布帘，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甬道。
……
地下，别有洞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张与灯油燃烧混合的焦味，隐约还夹杂着极淡的血腥气。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大厅，无数条黑色的铁索横贯半空，挂着一个个滑动的竹篮，传递着来自离阳、北莽乃至江湖各处的情报。
数十名黑衣人穿梭其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徐长青的到来，让这台精密的机器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数十道目光同时射来，带着审视、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他们是徐骁的耳目，是北凉暗处的刀。
对于徐长青这位北凉王府的病弱二公子，自是认识。
大厅深处，一张黑铁铸就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文士。
此人面白无须，手里捏着两枚核桃，转得飞快。
他是拂水房的现任主事，苏慕烟。
见到徐长青，他并未起身，只是停下手中核桃，嘴角挂起一抹职业性的假笑：“公子来此可是王爷有吩咐？”
说到王爷二字时，徐长青明显听出他话语中的恭敬。
“嗯？”徐长青眼角皱起。
这是不太看得起自己啊！
徐长青没说话，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淡然走至他身旁，淡淡道：“下来。”
苏慕烟嘴角的笑容一僵，手中核桃“咔”地碰了一声。
“公子……”
“下来。”徐长青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地下大厅荡开。
说着，徐长青将手中令牌甩到苏慕烟身上，冷冷道：“徐骁将拂水房交给了我，我不管你服是不服，这拂水房以后便都得听我的，我也没那闲工夫跟你们玩什么主慈臣忠的戏码。”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位置，名册，账本。”
“三息！”
苏慕烟脸色骤沉，缓缓站起身。
周围的黑衣人皆是愣愣停下手中动作。
气氛突地紧张起来。
青鸟上前，手中刹那枪微微震颤，霸道枪意隐隐透出。
“公子，拂水房乃军机重地，虽只认令牌不认人，但若是乱……”苏慕烟眯起眼，身上竟腾起一股金刚境特有的气机，“属下也有权驳回。”
“驳回？”
徐长青笑了。
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起手式，他的身影在原地凭空消失。
【纵意登仙步】
如缩地成寸，又如鬼魅穿梭。
苏慕烟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股金刚境的气机还没来得及完全爆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就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
“呃！”
苏慕烟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被单手提离地面，双脚在空中乱蹬。
一股极度阴寒的真气顺着徐长青的手指灌入他的经脉。
【圣心诀】的寒天绝劲。
苏慕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成了冰渣，每一寸经脉都被万根钢针穿刺，连惨叫声都被冻结在喉咙里。
“金……金刚……”苏慕烟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满眼惊恐。
这哪里是什么病秧子？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凶兽！
仅凭肉身极速便破了他的金刚气机。
金刚境体魄，却有着超越指玄的杀力！
徐长青单手提着苏慕烟，目光环视四周那一圈已经呆若木鸡的黑衣人。
“还有谁想驳回？”
声音平淡，却如寒冬腊月的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无人敢应。
徐长青随手一甩，像扔垃圾一样将苏慕烟扔下高台。
苏慕烟重重砸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带冰渣的黑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再无半点之前的傲气。
徐长青掸了掸衣袖，转身坐在那张黑铁太师椅上。
这一坐，尘埃落定。
他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拂水房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罗网组织架构图及训练法。】
徐长青眼底闪过一丝微芒。
罗网？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早在昨晚，他便已从徐骁那知晓了拂水房的情况。
拂水房虽说是与离阳赵勾，北莽蛛网齐名的情报组织，但其结构仍旧过于臃肿，以至于情报输送效率温吞。
如果签到得了罗网，真是雪中送炭啊！
徐长青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名册，随意翻了两页，嗤笑一声：“这便是你们引以为傲的情报网？离阳赵勾的探子都渗透到眼皮子底下了，还在为能不能多贪二两银子勾心斗角。”
嘶啦一声。
徐长青将手中名册撕成两半，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
火苗蹿起，映红了他冷峻的侧脸。
“听好了，从今天起，拂水房没了。”徐长青十指交叉抵在下颌，目光幽幽，如深渊恶鬼。
“以后这里叫‘罗网’。”
“分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真刚、乱神、魍魉八部。”
“能者上，庸者下，背叛者……”徐长青目光落在地上的苏慕烟身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死。”
苏慕烟浑身一颤，强忍着剧痛爬起来，跪伏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石板：“属下……领命！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随着他这一跪，大厅内数十名黑衣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愿为公子效死！”
徐长青靠在椅背上，感受着那股名为“权力”的味道。
他看向一直站在台阶下一言不发的青鸟。
青鸟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眼中的惊讶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纯粹的服从与狂热。
她不知道自家公子何时拥有了这般恐怖的实力与心机。
她只知道，自己这柄枪，好像找到了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青鸟。”
“在。”
“挑十个底子干净、不怕死的出来。”徐长青目光投向大厅深处的阴影，“我要教他们杀人。”
“是。”
徐长青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那卷刚得到的【罗网架构图】缓缓展开，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以这间幽暗的地下室为中心，向着整个北凉，乃至那个高高在上的离阳太安城，悄然张开。
这一日，拂水房易主，罗网初生。
北凉地下的阴影，开始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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