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腊月三十,大寒。
北凉王府的年夜饭,向来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奢靡铺张,反倒透着一股子军伍之家的粗犷。
正厅内,几盆炭火烧得正旺,偶尔爆出的火星子蹿起半尺高,将整个屋子烘得暖意融融。
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摆在正中。
桌上没有那些精致得让人不忍下筷的宫廷御膳,而是一口直径足有两尺的铜锅,锅底是熬得浓白骨汤。
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洗净的菘菜、冻豆腐、还有大块大块卤好的牛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徐骁坐在主位。
这位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人屠”,此刻脱去了那身沉重的甲胄,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常服,看着就像是个寻常的富家翁。
世子徐凤年毫无争议的坐在左手边,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手里无精打采的把玩着酒杯。
在她身后,梧桐苑两大丫鬟,黄瓜与绿蚁端着酒壶在一旁服侍着。
大抵是因为徐长青将红薯和青鸟两人抢走的原因,使得黄瓜和绿蚁这两个细作探子竟成了梧桐苑的大丫鬟。
徐长青坐在右手边,手里捧着一碗热茶,神色温润。
在他身后,红薯和青鸟安静站着。
徐长青不喜人服侍,故而青鸟与红薯两人没有什么动作,但作为丫鬟,她俩又不好离开,便只能安静站着。
徐龙象则比较直接,已经捧着一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坐他旁边的是亡国公主姜泥,以及抱着那只名叫武媚娘的鱼幼薇。
南宫仆射因为不喜热闹,便没有出现。
至于老黄......
抱了两坛徐骁珍藏的好酒,不知躲什么地方去了。
“吃,都愣着干什么?”
徐骁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扔进锅里,动作豪迈。
“今年这羊肉不错,北莽女帝手上抢的,肥嫩得很。”
徐凤年翻了个白眼,没接茬,只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酒液辛辣,入喉如刀。
在场所有人,就属他最憋屈。
江湖游历吃了三年苦,一朝回家......全变了!
三年游历,与自己一同吃苦的老仆人,竟是剑道宗师。
那个说要一起做废物的弟弟,竟也成了一品宗师。
敢情说好的一起从从容容游刃有余,最后只有自己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徐长青放下茶盏,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羊肉,在滚汤中涮了三下,变色即起,蘸了点韭花酱送入口中。
动作优雅。
徐骁嚼着羊肉,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凤年身上。
“凤年。”徐骁突然开口,“明年开春,你就去把大姐和二姐接回来吧。”
“啊?!”徐凤年惊呼出声,“江南道接大姐,上阴学宫接二姐?”
“嗯。”徐骁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许......“徐凤年疑惑开口。
“那是之前,现在......“徐骁将他的话打断,转头又看向一旁一直优雅吃肉的徐长青,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现在......长青已经今非昔比,有些事情,再无需她们牺牲。
“那我随凤年一起。”徐长青咽下口中的羊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说来也好久没见她们了,此行便一同与凤年前往吧。”
徐骁所谓的接女儿回家,实则是让徐凤年将他这些年在江湖上的谋划一一收回。
关于这些,徐长青自然清楚。
不过,他对徐骁的那些谋划并不感兴趣,他之所以决定同行,无非是因为......系统的签到任务。
“二哥去,那我也要去。”
啃着大鸡腿的徐龙象听到徐长青说要去,当即表示自己要跟大哥二哥一起。
徐骁:“......”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屋内的温度愈发高了,熏得人昏昏欲睡
徐龙象吃饱喝足,趴在桌角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徐骁喝得有些高了。
这个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北凉王,此刻拉着徐凤年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当年的旧事,说着那个早已不在的白衣女子。
“凤年啊,你娘当年......”
“你娘要是还在,看到你们兄弟几个这样,该多高兴......”
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这满堂的富贵中,显得格外的苍凉。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徐长青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看着。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将他的五官切割得立体而深邃。
他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莫名想到即将开始的故事剧情。
这或许是北凉王府最后一次齐整的团圆饭了。
过了今夜。
雏鹰离巢,猛虎出山。
这看似平静的江湖与庙堂,终将掀起波涛。
“世人皆道长生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徐长青低声呢喃了一句,举起手中的茶盏,对着虚空敬了一杯,“敬这操蛋的江湖。”
......
夜已深。
喧嚣散去,北凉王府重新归于寂静。
只有零星的鞭炮声从城中传来,给这清冷的冬夜增添了几分寥落。
大雪初停,雪色如霜。
徐长青并没有回听潮亭,而是回到了自己位于王府偏僻一角的独院。
院子里积雪未扫,踩上去咯吱作响。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徐长青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那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女子身上冷冽的体香。
“既然跟来了,又何必躲着?”
徐长青反手关上门,并未去点蜡烛,而是径直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
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那人青衣青鞋。
正是青鸟。
......
屋内漆黑一片。
只有窗纸上透进来的几缕雪色,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青鸟站在屏风旁,双手交叠在身前,头微微垂着。
她没有开口。
呼吸声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窗外落雪的沙沙声掩盖。
徐长青也没有去点灯。
黑暗往往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能放大人的感官。
嗅觉变得灵敏,听觉变得尖锐,就连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温度变化,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过来。”
徐长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是在唤一只怕生的猫。
青鸟身子微微一颤。
她抬起脚,步子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寂静。
几步路的距离,她走得很慢。
直到走到软榻前,她才停下脚步。
一股混合着风雪的冷冽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直往徐长青的鼻子里钻。
“冷么?”徐长青问。
“不冷。”青鸟的声音有些干涩。
作为练武之人,自然不怕这点严寒。
可不知为何,此刻站在徐长青面前,她却觉得身子有些凉,想要往他怀里钻。
徐长青伸出手,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入手冰凉,像是一块在雪地里冻透了的玉。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徐长青稍稍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青鸟顺势向前倾倒,整个人半扑在徐长青怀里。
两人距离无限拉近。
黑暗中,徐长青能感觉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间,带着一丝颤抖的热度。
“公子……”
青鸟想要起身,却被徐长青按住了腰。
那只手掌很烫,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
“别动。”徐长青的声音有些低哑,“让我暖暖。”
青鸟的身子瞬间僵硬。
那股热流顺着腰际蔓延,像是火星掉进了干草堆,瞬间燎原。
徐长青的手掌也开始不安分,沿着背脊的线条,缓缓向上,每一下都拨在青鸟紧绷的心弦上。
“为何一人偷偷跟来。”徐长青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孔,带起一阵酥麻。
青鸟缩了缩脖子,脸颊滚烫。“没……没有。”
“撒谎。”徐长青轻笑一声,手掌停留在她后颈处,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我说过说谎鼻子是会变长的。”
青鸟咬唇,不再言语。
徐长青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衣襟散开。
那股幽冷的香气瞬间浓郁。
“公子!”青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按住他的手。
但她的力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了。
那只手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威慑力,反倒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
“嘘。”徐长青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今晚是除夕。”
“除夕怎么了?”青鸟眼神迷离,脑子里一片浆糊。
“除夕夜,要守岁。”徐长青的手顺着衣襟滑入,触碰到了那片细腻温润的肌肤,“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窗外,风雪愈大。
狂风卷着雪花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嗒声响。
屋内,温度不断攀升。
衣物摩擦的声音,压抑的喘息声,交织成一首暧昧乐章。
徐长青并没有急着攻城略地。
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拆解着猎物的防线。
他的唇落在青鸟的眉眼间,鼻梁上,最后印在那张微凉的唇瓣上。
青鸟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规矩,所有的身份束缚,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
她笨拙地回应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黑暗掩盖了一切羞耻,也放大了所有的欲望。
她能感觉到徐长青的心跳,沉稳而有力,那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
“青鸟。”情动之时,徐长青在她耳边呢喃。
“我在。”青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无尽的欢愉。
“记住,你是我的。”徐长青的声音霸道而温柔,“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青鸟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里。
她在黑暗中重重地点头。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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