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老是抠脚！
徐凤年起身，大步流星走向徐长青。
“长青，小泥人我要一会。”
徐凤年直截了当。
徐长青：“？？？”
“徐骁让她服侍你，你要带走，带走便是。”
“姜泥。”徐凤年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些，“随我过来。”
姜泥头都没回，直接拒绝：“不去。”
徐凤年：“……”
出师不利！
徐凤年深吸一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刀法注解》，那是临行前楚狂奴赠予他的。
“念书。”徐凤年晃了晃手里的书，“一字，两文！”
姜泥：“？？？”
“快点......”徐凤年语气一冷，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直接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徐长青：“......”
或许是姜泥身上的贪财属性爆发，又或许真是有钱能使公主念书。
姜泥......默默跟了上去。
姜泥今天穿的是一身素净的孺裙，虽不比那些绫罗绸缎，却难掩天生丽质，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清冷，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车厢内，徐凤年学着徐长青的模样，半靠在软垫上，二郎腿微微翘起，自得惬意。
然而。
“天……地……玄……黄……”
姜泥的声音干巴，像是锯木般没有半点抑扬顿挫的美感。
而且这书明明是刀谱，她念起来却像是祭文。
徐凤年眉头皱成了川字：“停停停。”
“一字两文，你就给我这样念？”
“带点感情，可好？！”
“还有，这第一句明明就是‘刀起而势’哪来的‘天地玄黄’？”
姜泥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我不识字，瞎编不行吗？反正一字两文，你也没说必须念对。”
徐凤年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丫头绝对故意的！
就在徐凤年准备发飙的时候，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啧啧啧，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徐凤年抬头。
只见老剑神李淳罡又在扣脚丫，一脸遗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姜泥。
“李剑神何出此言？”徐凤年笑道。
对于这位老剑神，他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这可是当年剑压江湖一甲子的狠人！
李淳罡没去看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姜泥。
“丫头。”李淳罡手指在羊皮裘上擦了擦，“天生剑胚，天赋决绝。”
姜泥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这个脏兮兮的老头：“什么剑胚？”
李淳罡神秘一笑：“小丫头要不要拜老夫为师？老夫保管你三月成就绝世剑仙......”
徐凤年坐直身子，眼神怪异。
这老家伙平日里眼高于顶，连自己这个北凉世子都爱搭不理，怎么会对姜泥......
“不拜。”姜泥把书一扔，拒绝得干脆利落，“剑仙有什么好，练武还那么累，我不干。”
李淳罡也不恼，只是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徐凤年，又指了指远处徐长青的马车：“丫头，你不想报仇？”
姜泥身子猛地一僵。
报仇？
西楚亡国，父皇母后皆死于徐骁之手。
亡国之仇......
可是……
她看了看徐凤年，又转头看了眼车厢外的徐长青。
“三个月，老夫保你成绝世剑仙，杀这两小子绝对不在话下！”李淳罡诱惑道，“到时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拦得住你？”
徐凤年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这老东西，当着他的面教唆他的丫鬟杀他！
没有职业操守！
“李剑神，您这......”徐凤年尬笑一声。
李淳罡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怕了？怕了就把脖子洗干净点等着。”
说完，他又看向姜泥，眼中精光爆射：“丫头，机会只有一次，那徐长青虽强，但若你学了老夫的剑，杀他也是不难。”
微风起，吹动姜泥鬓角的发丝。
她抬起头，眸子逐渐清冷：“不学！”
“为何？”
“你......老是抠脚，我不喜欢！”
李淳罡：“？？？”
......
午后的阳光渐渐毒辣。
车队暂休半日。
马匹打着响鼻，啃食着路边的青草。
护卫三两聚于树荫喝水纳凉，闲聊着军中趣事。
徐长青的马车，车帘低垂，隔绝内外世界。
车厢外。
青鸟抱胸站于车辕旁。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劲装，袖口扎紧，显得干练利落。
那张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俏脸，此刻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恍惚。
她的目光有些发直，盯着脚下忙碌搬家的蚂蚁，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进，脑海里全是这几日车厢里传出的怪声。
“啪。”
一声轻响。
青鸟猛地回神。
只见一只精美的白瓷茶盏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茶水溅湿了她的靴子。
负责给徐长青换洗茶盏的鱼幼薇惊恐的看着地上的碎瓷，娇躯颤抖。
青鸟神色冷冽的蹲下身，帮其去捡拾地上的碎片。
指尖触碰到瓷锋，划出一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
车帘掀开。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虚按了一下。
“青鸟，别捡了。”
徐长青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听不出喜怒。
青鸟动作一僵，保持着蹲姿，头埋得低低的。
“公子，我……”
“上来。”
青鸟咬了咬嘴唇，站起身。
她没有进车厢，只是站在车帘外，低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徐长青从车厢内走出。
他穿了件单薄的月白长衫，领口微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耀眼，但也格外清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青鸟，目光在那只流血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
“跟我来。”说完，徐长青径直跳下马车，朝着树林深处走去，“碎瓷就别管了，换个新茶壶便是。”
青鸟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车辕上惊恐的鱼幼薇。
青鸟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树林很深。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四周很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幽寂。
徐长青走得并不快。
青鸟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心跳越来越快。
徐长青于一处僻静空地前停下脚步。
这里四周都是参天古树，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形成一个天然屏障。
徐长青转过身，看着青鸟。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
“这几天，你......在吃醋？”
徐长青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青鸟心尖。
青鸟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奴......奴婢不敢。”
“不敢？”徐长青往前迈了一步，“那便是‘有’！”
两人距离拉近。
徐长青抬起手，挑起青鸟的下巴：“看着我。”
青鸟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那里面，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疼惜。
“茶水烫了三次，走神七次，刚才还扎了手。”徐长青细数着她这几日的状态，“青鸟，你可不是大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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