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讨债青城

与此同时，青城山脚。

徐凤年并没有如徐长青所料那般在道观里寻衅滋事，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处破败的山寨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里原本是群山匪的落脚点。

当年他第一次游历江湖，落魄如狗，路过这青城山地界时，遭遇了一波山匪。

那群山匪见他遇老黄两人可怜，不仅没抢还好吃好喝的将自己两人招待了一番，临走前还将仅剩不多的钱塞了大半给他们。

尤其里面还有个扎着羊角辫、脸上总是脏兮兮，叫雀儿的小丫头。

不仅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葫芦给徐凤年，还甜甜的喊他哥哥。

那一声声“大哥哥”，是徐凤年那段灰暗岁月里为数不多的暖色。

可如今。

山寨塌了大半，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老黄，他们人呢。”

徐凤年盯着残破的山寨，眼神深沉。

老黄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嗅了嗅，那张素来笑嘻的脸上罕见的出现凝重：“少爷，有血腥味，虽然淡了但渗进土里了，少说也有大半年了。”

徐凤年身子微微一颤。

心中已有猜想。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凤年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寒意。

半个时辰后。

一个被老黄从附近林子里提溜出来的樵夫，跪在徐凤年面前，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王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杀你。”徐凤年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些，但眼底的戾气却怎么也藏不住，“我问你，这山寨里的人呢？？”

樵夫抬头看了眼，浑身一抖，眼神躲闪：“都......都死了吧……”

“怎么死的？”徐长青的声音陡然拔高。

樵夫吓得一哆嗦，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是青城山上的道爷们干的！半年前，青城山的吴灵素掌教说是要练什么‘神宵双修法’，需要……需要极阴之体的童女做……做炉鼎。”

“那群山匪不肯交人，就被……就被灭了口。其......其中还有个小女孩，似......似乎还是什么特殊体质，于修炼有益，便被……被抓上山去了。”

轰！

徐凤年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炉鼎！

身为北凉世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活生生的祭品！是被采补至干尸的耗材！

小雀儿才多大？

当年那个把糖葫芦递给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小丫头，竟然被那群道貌岸然的牛鼻子抓去做炉鼎？！

“好！好一个青城山！好一个神宵双修法！”徐凤年怒极反笑，笑声凄厉。

他缓缓起身，原本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狰狞与暴戾。

“老黄。”

“少爷，老黄在。”老黄收起了那副憨傻的笑容，干瘦的身躯挺得笔直，手掌轻轻抚摸着背后的剑匣。

“带路。”徐凤年指着那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的青城山主峰，“去拜山！”

“怎么个拜法？”老黄眼中剑意涌动。

徐凤年从腰间抽出那柄从未真正染血的北凉刀，刀锋指天，一字一顿：“马踏青城！”

……

青城山门，巍峨壮观。

巨大的牌坊上书写着“大道无为”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旁站着十几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知客弟子，个个神情倨傲，鼻孔朝天。

今日正是青城山的香期，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就在这时，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煞气，逆着人流，大步走来。

“站住！”一名知客弟子横剑拦住去路，上下打量了一眼徐凤年那身沾了泥灰的锦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今日掌教闭关，不见俗客。要烧香去偏殿，要问道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那名知客弟子整个人如同陀螺般原地转了三圈，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几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去。

徐凤年收回手，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脚下步伐不停。

“你……你敢在青城山撒野？！”

其余十几名弟子见状，纷纷拔剑出鞘，怒喝着围了上来。

“滚！”徐凤年一声暴喝。

他身后的老黄脚尖轻点，一股无形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轰然扩散。

那十几名刚刚冲上来的青城弟子，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拍了一巴掌，连人带剑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山门石柱上，哀嚎遍地。

周围的香客吓得尖叫四散，空出一大片空地。

徐凤年走到那座高大的山门牌坊下，抬头看着那“大道无为”四个字，眼中满是讥讽。

“无为？我看是无耻！”他转头看向老黄，“老黄，剑来！”

老黄不语言，单手拍向背后的剑匣。

咔嚓！

剑匣大开。

想象中的六剑齐发并未出现。

只是那柄不久前才从无敌城头取回的黄庐凌空跃出，于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最终稳稳落于徐凤年手中。

徐凤年握剑在手，一身杀气凝成实质！

他双手握剑，对着那座象征着青城山脸面的巨大牌坊，狠狠劈下！

“给老子……开！”

他虽然没有剑气，但老黄有。

在那一剑劈下的瞬间，老黄屈指一弹，一道磅礴浩瀚的剑气瞬间附着在铁剑之上。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座屹立了百年的青城山门，在这一剑之下，竟是从中间整整齐齐地裂开，轰然倒塌！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烟尘中。

徐凤年提剑而立，踏着满地的碎石，一步一步走向那通往山顶的长阶。

“北凉世子徐凤年，前来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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