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横扫八闽

丽水，三野指挥部。

“张总，钟伟急电，”

作战参谋将电报夹递过来的时候，张百川正在地图前标注最新战况。

“念。”

“福州已于今晨六时完全解放。”参谋念道，“我二纵、五纵、十纵经四小时巷战，肃清城内残余抵抗。初步统计，毙伤敌四千余，俘虏两万三千人。李延年率残部乘船东逃，去向不明。我军伤亡一千二百余人。”

张百川点点头，接过电报夹自己又看了一遍，然后走到墙上的东南战区地图前，用红笔在“福州”位置画了个圈。

“告诉钟伟，”他头也没回地说，“一、迅速组织部队接管城防，维护秩序。二、立即派部队沿海岸线向南追击，肃清福州至莆田一线残敌。三、伤员要妥善安置，牺牲同志名单尽快上报。”

“是，”

粟昱从另一张桌子旁走过来，手里也拿着一份电报：“厦门那边，韩现楚进展顺利。七纵、九纵已经拿下鼓浪屿，正在向本岛市区进攻。不过胡里山炮台工事坚固，硬攻伤亡大。”

“胡里山炮台……”张百川转身看向地图上的厦门岛，“清末修的老炮台，三面环海，易守难攻。让韩现楚别硬来，先拿下市区，把炮台孤立起来再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粟昱说，“已经回电了，让他先围而不攻。”

张云逸端着一个搪瓷缸走过来，递给张百川：“喝口水。张总，福建大局已定，接下来重点是广东。韩现楚的十一纵已经打到惠州外围，但余汉谋在广东还有十五万人，加上白崇禧从广西调来的援兵，压力不小。”

张百川接过缸子喝了一口：“余汉谋那十五万人，分布在广州、韶关、汕头各地，形不成拳头。白崇禧从广西调兵……”他走到地图前，手指从广西划向广东，“一个兵团，就算五万人，加起来二十万。咱们在广东有十一纵，加上地方部队，不到十万。”

“兵力悬殊啊。”张云逸说。

“悬殊是悬殊，”张百川放下缸子，“但余汉谋现在想的是跑，不是打。你看他给李延年的电报，说什么‘如战事不利，可相机撤往金门、马祖，必要时可转进台湾’，还跟香港的英国人勾勾搭搭。这种人，不会死战的。”

“从福州逃出来的那些残兵败将，会把恐慌情绪带到广东。余汉谋本来就动摇，下面的人更不想打。咱们只要在广州外围打一个漂亮仗，广东的敌人军心就散了。”

“那白崇禧的援兵呢？”

“白崇禧现在自顾不暇。”张百川在地图上湖南位置点了点：“二野已经打进湖南，他的桂系老家眼看就要丢了。这时候还分兵来广东，是两头不讨好。等咱们拿下福建全境，主力南下，他那个援兵就成了孤军。”

粟昱开口：“张总，我建议，立即命令钟伟部在肃清福州周边后，分兵向南。五纵沿福厦公路直取莆田、泉州，二纵向闽西龙岩方向发展，切断广东敌人北逃之路。十纵留守福州，维护地方，同时作为预备队。”

“同意。”张百川点头，“还有，命令韩现楚加快厦门战斗节奏。我给他三天时间，必须拿下厦门全境。然后七纵、九纵立即西进，配合十一纵夹击惠州。”

张云逸快速记录着命令，忽然抬头：“一纵、三纵、十二纵在闽粤边界待命，要不要动？”

“暂时不动。”张百川说，“让他们继续监视白崇禧可能从江西派来的援兵。等福建全境解放，这三支纵队就是咱们捅向广东腹地的尖刀。”

命令一条条发出去。

福建，厦门前线。

韩现楚蹲在临时挖掘的掩体里，举着望远镜观察胡里山炮台。炮台建在海边山崖上，居高临下，确实难打。

“老韩，又牺牲了一百多个。”七纵司令员王晋山猫着腰钻进来，脸上都是土，“炮台守军都是老兵，枪法准，咱们冲了两次都退下来了。”

“停止攻击。”韩现楚放下望远镜，“传我命令：所有部队撤出炮台火力范围，在市区构筑工事。把炮台给我围死，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围而不打？”

“对。”韩现楚站起身，“前指电报说得对，先拿下市区，炮台自然就孤立了。你让部队在市区挨家挨户清剿残敌，同时组织政治攻势，向炮台喊话。”

“喊话管用吗？那帮老兵油子……”

“管不管用都得喊。”韩现楚说，“告诉他们，市区已经解放，他们成了孤军。投降，保证生命安全；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命令传下去了。

到下午，厦门市区枪声渐渐稀疏。七纵、九纵的战士们逐街逐巷清剿，俘虏了一批批国民党溃兵。市区最大的百货公司楼顶，升起了红旗。

胡里山炮台真的成了孤岛。

第二天一早，炮台上竖起了白旗。

丽水，三野前指。

张百川看着最新战报，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厦门全境解放，漳州、泉州也拿下了。”粟昱用红铅笔在地图上标记着，“照这个速度，月底前福建就能全部解放。”

“比预计的快。”张云逸递过来一份统计表，“福建战役开始至今，我军共歼敌约八万人，俘虏六万余。自身伤亡不到五千。这个交换比，相当漂亮。”

张百川接过统计表看了看，又问：“广东那边呢？”

“韩现楚报告，十一纵已经完成对惠州的合围。守军是国民党第六十三军一个师，加上地方保安部队，约一万两千人。”粟昱说，“韩现楚请示，是立即强攻，还是等七纵、九纵到位后一起打？”

“让他自己决定。”张百川说，“韩现楚在前线，最了解情况。咱们不遥控指挥。只告诉他一点：惠州是广州东大门，打下惠州，广州门户洞开。”

电报发出去不到两小时，回电就来了。

“韩现楚决定立即进攻。”粟昱念着电报，“他说，守军士气低落，侦察发现敌人正在焚烧文件，有逃跑迹象。他准备今夜发起总攻。”

“好。”张百川只回了一个字。

广东，惠州城外。

夜色如墨。

韩现楚蹲在进攻出发阵地里，手里攥着怀表。秒针“咔嗒咔嗒”地走着，离总攻时间还有十分钟。

“各团都到位了？”

“到位了。”十一纵参谋长回答，“一旅在北，二旅在东，三旅在西。炮兵营的十二门山炮已经进入阵地，瞄准了城墙和主要碉堡。”

“城里的内应呢？”

“联系上了。他们说，守军师长已经收拾细软，准备从南门跑。下面官兵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想打。”

韩现楚点点头。他收起怀表，拿起电话：“各旅注意，听我口令。”

短暂的沉默。

“开炮，”

十二门重炮同时发射。炮弹划破夜空，砸在惠州城墙上，炸开一团团火光。城墙一段一段地坍塌，城内的守军乱作一团。

炮击持续了十五分钟。

当炮声停歇，冲锋号响了。

三个旅的战士从三个方向同时冲向城墙。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守军要么投降，要么逃跑。到凌晨四点，惠州城全部解放。

“统计出来了。”天亮时，参谋长拿着清单过来，“毙伤敌约两千，俘虏八千。国民党第六十三军那个师长带着卫队从南门跑了，正在追。咱们伤亡不到三百。”

韩现楚站在惠州城头，看着东方的晨曦。

“给前指发电报，”他说，“惠州已克。我部正组织追击逃敌，并准备向西，直逼广州。”

张百川接到惠州战报时，正在吃早饭：“韩现楚动作够快。惠州一丢，余汉谋在广州就坐不住了。”

“咱们的主力也该南下了。”粟昱说，“福建全境解放只是时间问题。钟伟报告，五纵已经拿下莆田，正向泉州推进。二纵在闽西也进展顺利。”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看了很久。

“命令。一、钟伟部加快清剿速度，务必于五日内解放福建全境。二、韩现楚部在惠州稍作休整，然后继续西进，做出直取广州的态势。三、一纵、三纵、十二纵立即从闽粤边界南下，进入广东东北部，切断余汉谋北逃之路。”

张云逸快速记录着：“三支纵队全部南下？那白崇禧从江西来的援兵……”

“白崇禧来不了了。”张百川说，“二野刚刚攻克衡阳，白崇禧的老巢桂林告急。他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兵援粤？”

粟昱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消息，”

“所以，”张百川继续说，“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在余汉谋下决心逃跑之前，把他围在广东。命令各部队，加快速度，昼夜兼程。谁先打到广州城下，我给谁记头功。”

命令传向各个战场。

三天后，福建全境解放。

五天后，韩现楚部推进到增城，距离广州不足百里。

七天后，一纵、三纵、十二纵进入粤北，切断了广东与湖南的联系。

广州，国民党广州绥靖公署。

余汉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桌上的电报全是坏消息。

“司令，惠州丢了，增城告急，粤北通道被切断……”参谋长声音发颤，“共军三路大军，眼看就要合围广州。”

“白崇禧的援兵呢？”余汉谋问。

“来不了了。桂林危急，白长官把部队都调回去了。”

余汉谋颓然坐下。

窗外传来隐约的炮声——那是三野的先头部队在试探广州外围防线。

“司令，得下决心了。”参谋长压低声音，“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余汉谋收拾行装，在夜色的掩护下，乘飞机飞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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