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苏绡九的报复快意
赵无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就在苏绡九张开手臂拥住顾青崖的刹那，他瞳孔骤缩。
长袖里的双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极致的羞辱和暴怒，如同翻滚的岩浆冲上头顶，那张惯常挂着浅笑的脸，此刻炽热通红，嘴角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先前在考核台上，与顾青崖当众交锋时，他都没有这般暴怒。
而想到，他倾慕已久的女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地扑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尤其还是这个男人，让他屡次难堪。
“好……很好……”
赵无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颤抖的字，“敢染指我赵无极看重的人……顾青崖，你是真的活腻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有说有笑的二人，狠狠一甩袖袍，转身大步离去。
仿佛多待一刻都会失控。
与此同时，一股清雅中带着几分诱人馨香，不由分说地撞入顾青崖的鼻息。
那是苏绡九身上特有的味道，混合了某种灵花的香气，与她自身的气息。
不知道多少男人想一嗅芳泽，都被苏绡九无情拒绝。
顾青崖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仙帝万载，识海可纳星辰，道心曾镇万古，但男女情愫一道，却实在苍白得可怜。
他漫长生命里，唯一的过往，便是师妹叶挽星，再无他人。
面对苏绡九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他素来冷静的心湖，罕见地荡起一丝无所适从的涟漪。
“苏师姐，注……注意场合！”他有些生硬地开口。
脚下已被那柔软温香的身躯，逼得后退了半步。
几乎是本能抬起手臂，横亘在自己与苏绡九之间，构筑起一道安全界限。
苏绡九却浑不在意，顺势仰起脸，美目悠悠地瞪了他一眼。
那双桃花眸里水光潋滟，透着无尽的狡黠与恣意，笑道：“姐乐意！”
说完，她下巴微扬，红唇勾笑，声音清脆补充道：“他们爱看就看，爱说就说去，管得着么？”
一旁的萧隐风，默默将赵无极离去时，那阴沉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下微叹。
转头看着顾青崖有些哭笑不得的窘迫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似是羡慕的情绪。
这家伙，这是要成为青玄宗所有男人的公敌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着顾青崖挤了挤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调侃弧度。
苏绡九眼波流转间，余光瞥见赵无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海，这才嘴角轻轻勾起。
带起一抹报复的快意。
“好啦，姐不逗你了。我们几个早商量好了，你若晋级成功，定要为你摆酒洗尘。地方都订了，可不许推辞！”
萧隐风此时也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顾青崖的肩头，“今夜，不醉不归啊。”
此刻的石猛，身上还有些恍惚。
自从上次合作之后，他们几人都对顾青崖的表现，可圈可点，极为满意。
几人还特意商讨一番，不知顾青崖什么时候才能晋级青级客卿。
他们几人之中，进阶最快的便是萧隐风，也连续考了三次，才踏入青阶客卿行列。
没想到顾青崖一次就成功，而且还是以名列前茅的成绩。
此刻，顾青崖感受着几人真挚的目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顾青崖笑着，点头应道：“如此，便有劳诸位了。”
问道坪上，人群渐稀。
最后的天光被远山吞没，偌大的石坪显得空旷寂寥起来。
苏绡九笑着招呼众人动身前往预定好的酒楼。
顾青崖随众人走了几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长老李长青，正欲遁光离去。
他脚下微微一顿，旋即对苏绡九等人低声道：“诸位稍候片刻。”
随即身形掠起，向着李长青的方向疾走而去，恭敬出声：“李长老，请留步。”
李长青闻声回望，疑惑着看向顾青崖，没好气道：“小子，有事？”
顾青崖讪笑着，自怀中取出那枚剑形玉符，谨慎道：“李长老，弟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长老能帮忙转达。古剑滩乃宗门剑修圣地，机缘珍贵。但弟子所学庞杂，于剑道一途并无专精，恐难浪费这番造化，于心不安。”
李长青眼神微眯、沉吟片刻。
这小子……是真的于心不安？
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似乎也好奇这小子到手的东西还没焐热，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瞪了他一眼，道：“有事快说，老夫还要赶回去歇脚。”
顾青崖歉意一笑，继续道：“弟子曾听闻，宗门禁地之内，有一能能洞察周天星象，追溯灵机源流之宝，玄妙无穷。弟子斗胆，愿以古剑滩的机缘，换得一次近前感悟罗盘道韵的机会。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巡天罗盘？”
李长青闻言，两道霜白的长眉登时扬起。
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惊异，甚至有一丝错愕。
那目光似乎要穿过顾青崖，久久地打量着。
良久，李长青才缓缓道：“巡天罗盘，乃我青玄宗镇宗之器，关乎气运，非同小可。非有护宗大功者不得启用，而且需经宗主与太上长老首肯才行。”
他特意在“宗主和太上长老”几字上略作停顿。
顾青崖早有准备，闻言微微躬身，语气诚恳，道：
“长老明鉴。弟子早年修行时，曾偶得机缘，触及些许星辰之力运转的皮毛，故而对此类蕴含周天星象道韵之物，心怀向往，渴求一观以印证自身，绝无他意，还望李长老能代为斡旋。”
李长青沉默片刻，扫了眼顾青崖手里的剑形玉符。
古剑滩的参悟资格，对任何弟子乃至客卿而言，都是极重的奖励。
这小子竟然说舍就舍，神色间不见半分含糊？
李长青执掌刑赏多年，见过太多人为一点机缘争得头破血流，像顾青崖这般轻描淡写，拿如此造化来交换的，还是第一人。
更让他心下狐疑的是，这小子交换的目标，并非稀世秘典，绝世功法，而是那件沉寂于禁地深处，几乎被视为死器的巡天罗盘。
据他所知，巡天罗盘已有数百年来，不曾传出任何值得一提的“异动”了。
按照玄磐真人某次偶然提及的说法，那罗盘本体似乎极为古老，能追溯到几万年之前，好像是来自一个超级大宗。
器灵早在不可考的岁月前，沉寂或消散。
如今遗留的，更像是一件晦涩难懂，无人可操控的超级古宝。
就连太上长老也拿它无责。
这小子是？
李长青没想再多，缓缓道：“你既执意如此，老夫可替你转达，但成与不成，不要抱太大希望。”
顾青崖当即笑着点头，“多谢李长老成全。”
李长青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而去。
顾青崖望着李长青远去的方向，使劲握了握拳头。
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抓住。
自从入宗那天，引起巡天罗盘的异动之后，他隐隐感觉，这件青玄宗的镇宗之宝，很有可能和星陨阁颇有渊源。
甚至，它就是来自星陨阁。
他转身，朝着苏绡九等人走去，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唯有眼底深处，一点星芒悄然隐现，没入瞳孔的深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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