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搅家精半夜送孽种，老太一句话全家吓瘫！
院子里的火堆已经熄灭。
一地漆黑的灰烬，被晚风卷起，打着旋儿飘散。
那是王建国在这个家里，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屋里的气氛，比这烧完的灰烬还要冷。
王建军和赵春花缩在自己屋里，连灯都不敢点，夫妻俩头挨着头，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建军，妈……妈这是真不认大哥了？”赵春花的声音发抖，带着哭腔，分不清是吓的还是怕的。
“你小点声！”王建军一把捂住她的嘴，自己的心脏也擂鼓般狂跳，“以后家里没‘大哥’这个人！你没听见妈说的？谁提谁滚蛋！”
“那……那大嫂和……小宝呢？”
“我哪知道！”王建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声音嘶哑，“李红梅那个搅家精跑了，指望不上！以后咱俩把尾巴夹紧点，妈让干啥就干啥，不然……大哥就是下场！”
赵春花脑子里全是王建国被戴上手铐的样子，还有院里那冲天的火光，她吓得浑身哆嗦，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另一间屋里，王建民睁着眼，死死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腿上的断骨还在疼，身上被抽的伤也在疼。
可今天，他亲手把自己的亲哥送进了派出所。
他心里没有半分难受，反而涌起一股扭曲的痛快。
王建国那个孙子，从小就仗着自己是老大，会读书，有工作，瞧不起他。
现在好了，进去了。
活该！
可那股痛快劲儿过去，更深的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
他妈太狠了。
那不是撒泼，是骨子里的狠。
说送儿子进去就送儿子进去，眼都不眨。说烧东西就烧东西，那么多新被子新衣服，转眼成灰。
王建民摸了摸自己还在疼的腿，忽然打了个冷战。
他觉得，那天他妈打断他腿时，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今天进去的，就不止王建国一个。
以后，得老实点。
至少，在摸清这老太太的底细之前，必须老实。
整个王家大院，只有钱秀莲的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她没理会外面那几颗惶惶不安的心。
毒瘤已经剜掉，接下来，就是怎么把剩下这几个歪的、懒的、坏的，一个个给捋直了，让他们派上用场。
她摊开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草稿纸。
麻辣萝卜干。
腌制、晾晒、拌料……每一步，都需要人手。
王建军和赵春花，懒，但怕死。拿捏住了，就是两个免费的长工。
王建民，混，但脑子不笨，今天还知道“唇亡齿寒”。用好了，能当一把刀。
至于那个熊孩子王小宝……
钱秀莲的笔尖顿住。
前世，这小畜生没少跟着他爹妈作践自己。这辈子，他妈跑了，他爹进去了……
她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抓挠声。
紧接着，是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钱秀莲眉头一皱，放下了笔。
她还没动，王建军屋里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谁啊？大半夜的……”王建军壮着胆子问。
门外没有回答，只有呜咽声更清晰了。
“砰砰砰！”
有人在外面拍门，拍得又急又轻。
王建军和赵春花对视一眼，吓得不敢出声。
“去开门。”
钱秀莲冰冷的声音从自己屋里传出，不容置喙。
王建军一个激灵，再不敢犹豫，哆哆嗦嗦地挪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一道缝，一个黑影猛地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推了进来，然后转身就跑，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哎！你谁啊！”王建军喊了一声，那人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低下头，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光，看清了地上那团东西。
是王小宝。
他身上裹着一床小薄被，脸上挂满泪痕，鼻涕都流到了嘴里，正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哇——”
看清是二叔，王小宝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张嘴嚎啕大哭。
哭声尖厉，划破了王家大院死一样的寂静。
“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赵春花赶紧跑出来，看着在地上打滚撒泼的王小宝，手足无措：“这……这可咋办？肯定是李红梅那个天杀的送回来的！”
王建民也瘸着腿出来，看到这场景，烦躁地啐了一口：“操！这个搅家精，自己跑了，还把个拖油瓶扔回来！”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咒骂声，让这个刚经历过风暴的家，再次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钱秀莲的房门，开了。
她一步步走出，站在堂屋的阴影里，整个人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头。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王小宝的哭声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变成了一声声的抽噎。他害怕地看着这个奶奶，这个刚刚把他爸爸送进大牢，还烧了他家所有东西的奶奶。
钱秀莲的目光，冷冷落在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身上。
她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可怕。
“哭什么哭？”
“他妈死了吗？”
钱秀莲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院里每个人的心口。
王建军和赵春花吓得屏住了呼吸。
王小宝更是被吓得连抽噎都忘了，瞪着一双挂满泪珠的眼睛，傻傻地看着她。
“妈……奶……奶奶……”赵春花结结巴巴地想解释，说孩子小，想妈是正常的。
可她一撞上钱秀莲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剩下的话全都堵死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婆婆的下一个问题就会是：“你想跟他妈一起死吗？”
钱秀莲没理会吓傻的儿媳。
她只是看着地上的王小宝，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你妈死了吗？”
王小宝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事，你哭丧呢？”
钱秀莲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滚出去，找你妈去。”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屋。
这一下，王小宝彻底反应过来，这个奶奶要把他赶出去！
他“哇”的一声，哭得比刚才更凶，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死死抱住钱秀莲的腿。
“我不要！外面黑！我怕！奶奶，我要妈妈，你带我去找妈妈！”
前世，这孩子也是这样，一不如意就撒泼打滚，只要他一哭，全家人都得围着他转。
钱秀莲低头。
她看着那双死死扒着自己裤腿的小手，一动不动。
她没有心软，也没有一脚踹开。
她就那么站着，任由孩子抱着，目光垂落，像是在看一块碍事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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