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这不养废物！谁敢求情，就给我滚蛋！
钱秀莲一出现，库房门口那片嘈杂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瞬间死寂。
工人们的脖子伸得更长了，眼神发亮，连手里的活计都忘了。
正主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王小二的娘原本高涨的气焰，在看到钱秀莲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时，肉眼可见地矮了下去。
她在村里再横，也得看对象。
钱秀莲如今在王家村，就是天。
“是钱大姐啊。”老太太脸上那两坨松弛的肌肉费力地向上挤，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嚷嚷，就是来找我儿子小二说说话。”
她立刻换上一副慈母面孔。
“这孩子，现在出息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我这个当娘的想他了。”
钱秀莲的视线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一秒，径直走到她面前。
那眼神，冷得没有人情味，像在打量一件碍事的东西。
“有话就好好说。”
“跑到我厂子门口哭天抢地，是想让全村人都来看你们王家的笑话？”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带着冰碴，扎得人心口发凉。
老太太被这一句话顶得喉咙发堵，一张老脸瞬间憋成了紫红色。
钱秀莲看都懒得再看她，目光一转，落在了王大一和张巧身上。
“你们两个，想来厂里干活？”
她问得直接了当。
王大一和张巧被那目光一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还是张巧反应快，连忙堆起笑脸，哈着腰说：“是啊是钱大娘。我们看厂里招人，就想着也来出份力。我们保证好好干，绝不给小二丢脸！”
“想干活，是好事。”
钱秀莲点了下头，随即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我这厂子，不收容闲人，更不养废人。”
她抬手，一指不远处埋头在水槽边洗萝卜的女工，又指向另一边正用独轮车奋力推着萝卜条的男工。
“看见了？”
“想进来，就得跟他们一样，拿出真本事干活。”
“女的，现在就去吴婶子那里。一炷香，看你手脚麻不麻利，能洗多少萝卜，切多少萝卜条。”
“男的，去那边。那车萝卜条，足足一百斤。你给我从库房这头推到料场那头，来回十趟，中间不准歇。”
“做得到，就留下。”
“做不到，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这话一字一句砸下来，王大一和张巧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张巧在家是油瓶倒了都懒得扶的主，让她去泡在冰冷的水里跟村妇比手快？
王大一更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汉，让他去推一百斤的独轮车？还要不歇气跑十趟？
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钱大娘，这……”张巧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我们……我们毕竟是小二的亲哥亲嫂，您看，能不能……安排个轻省点的活儿？比如看看门，扫扫地什么的……”
“看门？扫地？”
钱秀莲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这厂子的大门，是实木做的，风吹不倒，不用人看。”
“地，我家小宝放了学都能扫得干干净净。”
“怎么，你们两个手脚齐全的大活人，就只配干我六岁孙子都能干的活？”
这话太伤人了。
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们是废物。
周围看热闹的工人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
王小二的娘那张老脸彻底挂不住了。
钱秀莲这番话，分明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泼妇的本性压过了恐惧，瞬间爆发。
她猛地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钱秀莲！你什么意思！我儿子小二给你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他亲哥亲嫂想进来混口饭吃，你还这么羞辱人！有你这么当老板的吗？你这是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她以为这么一闹，钱秀莲为了王小二这个管事的脸面，总会退让一步。
谁知，钱秀莲听完她撒泼，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只是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
“说完了？”
老太太被她看得一愣。
“说完了，就听我说。”钱秀莲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第一，王小二在我这里干活，我给他开工钱，一分没少。他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要是觉得他委屈，现在就让他滚蛋，我绝不留他！”
这话一出，王小二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地冲上来：“不不不！大娘，我不委屈！我愿意干！我娘她胡说八道！”
他娘也懵了，她是要给大儿子找饭碗，不是要砸小儿子的饭碗啊！
钱秀莲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第二，我开的是厂子，不是善堂！我欢迎所有想凭本事吃饭的人，但我这里，绝对不养一个仗着关系就想来混吃等死的懒汉！”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今天要是让你儿子走了后门，明天李家的亲戚，后天张家的表弟，是不是都得来我这儿安排个‘轻省’的活？”
“那我这厂子还开不开？干脆改成养老院算了！”
“我把话放这儿，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
她的目光如利刃出鞘，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王家人到每一个工人。
“想进我王家村的厂，路，只有一条——凭本事！”
“谁的本事过硬，谁就能进！”
“谁要是敢跟我讲情面，走后门，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这个分量！”
一番话，如惊雷炸响。
这不仅是说给王小二一家听的，更是说给全厂，乃至全村的人听的！
她这是在立威！
在用王家的这几个极品，给所有人钉下厂子的第一条铁规！
工人们听得心头一片火热，腰杆都挺直了。
这样的老板，这样的规矩，才叫公平！才让人干活有盼头！
王小二的娘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精彩纷呈。
她想再闹，可对上钱秀莲那双冰寒刺骨的眼睛，感受到周围村民们鄙夷的视线，她知道，今天这泼是撒不成了。
再闹下去，丢的不止是她的脸，是真要把王小二的前程给彻底断送了。
“哼！”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怨毒地剜了王小二一眼，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一跺脚，扭头就走。
王大一和张巧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场闹剧，被钱秀莲三言两语，镇压得干干净净。
王小二站在原地，看着家人狼狈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激。
他走到钱秀莲面前，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带着颤：“大娘……我……我对不住您，给您添麻烦了。”
钱秀莲看着他，神色缓和下来。
“这不怪你。”
她抬手，重重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
“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只要把自己的活干好，对得起我发给你的那份工钱，就行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小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你是个拎得清的。好好干，我亏待不了你。”
这几句话，像一股暖流，冲进了王小二的心里。
他眼眶一热，差点当场掉下泪来。
大娘这是在给他撑腰，也是在彻底斩断他的后顾之忧。
王小二用力地点头，把所有感激和决心都压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条命以后就跟着大娘干了！
钱秀莲处理完一切，转身就走，背影挺直，没有拖泥带水。
她心里清楚，王家老太太那种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但她不怕。
今天，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
她的厂子，有她的规矩。
规矩就是刀。
谁想来碰一碰这把刀，就得做好被割得头破血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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