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不是没水了吗
“诶！黎簇你不要是吧？那给我！”旁边的王萌早就渴得眼睛发直，见状立刻伸出手。
江松动作没停，手腕一转，那瓶盖就真的避开了黎簇，直接递到了王萌面前。
“我要我要！”王萌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黎簇一看，也顾不上纠结了，赶紧接过无邪手里那份，一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他被烈酒呛得直咳嗽，脸都皱成了一团，但好歹喉咙里那股灼烧感暂时被压下去了一点。
就在这时，江松再次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背包。
在黎簇和王萌几乎要瞪出来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又从里面摸出了一瓶水。
黎簇一脸震惊的盯着江松手里的水，猛然扭头看向无邪，一脸控诉：“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没水了吗？”
无邪正低着头，用一根枯枝拨弄着脚边的沙子，听到黎簇的话，他抬起眼，脸色异常平静，声音淡然：“我说的是，我没有水了。”
他可没说过，小松包里没有水了。
黎簇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好吧，确实……无从反驳。
江松将水瓶拧开，先是递给了无邪。
无邪看着他，没接，只是很轻地摇了下头，目光扫过旁边眼巴巴望着水瓶的黎簇和王萌，最后又落回江松脸上，眼神里带着点“你看着办”的意味。
江松与他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再坚持，转而将水瓶递给了黎簇。
黎簇这次没敢直接喝，先看了看无邪，又看了看江松。
“喝吧，”无邪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轮流喝两口，润润喉咙就行，省着点。”
黎簇这才小心地接过，先是珍惜地小口抿了一下，让清凉的水湿润口腔和喉咙，然后递给王萌。
王萌也同样喝一小口。
江松接过最后传回来的还剩大半的水瓶，喝了一口后，拧紧盖子，放回背包里，拉上拉链。
动作完成后，他的视线却没有收回，反而是越过背包，投向远处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沙丘。
微弱的光线在他侧脸跳跃，映得他眼底的光明明灭灭，看的不真切。
无邪没在说话，双手枕在头顶，躺了下来。
黎簇也安静下来，不再折腾，学着无邪的样子平躺在尚有余温的沙地上。
他睁着眼，望着头顶那片黑沉夜空上的星星，心里百转千回。
一件外套忽然兜头盖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行了，别看了，省点力气，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无邪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无邪说完，侧身背对着黎簇，闭上双眼，呼吸逐渐悠长。
黎簇把脸上的外套扒拉下来，不满地撇了撇嘴，但连日奔波的沉重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上来，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缓缓合上了眼。
直到黎簇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一旁早已入睡的无邪，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里面没有半分睡意，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被岁月与风沙磨砺出的沧桑。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披上外套，离开熟睡的人群，往不远处的沙丘上走了几步，寻了个避风处原地坐下。
他弯腰，随手抓起一把微凉的沙子，看着那些细碎的沙子，在指缝间无声而缓慢地滑落，如同握不住的时间。
他的目光愈发沉静，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沙，看向了遥远的过往。
一阵蹒跚的脚步声靠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马老板踱步到他的身侧。
无邪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转头，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马老板，你就……这么相信古潼京能帮到你？”
马老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眸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黑暗，半晌，才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语气说道：“当然，这一趟，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低低地笑出声，目光下移，落在无邪身上，眼里带着审视与探究：“我很佩服你的耐心，你很能装，装得和普通人一样，但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同，从第一眼我就知道。”
无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沙子。
马老板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过多停留，缓缓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篝火旁，那个同样未曾入睡，只是安静抱膝坐着的江松身上。
“他嘛……和你又不同。”
马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看破一切的深沉：“他连装都懒得装，眼里什么都没有，太空了。”
“不过，他有一点和你一样，你们眼里没有普通人的欲望，无论是金钱财富还是地位，似乎都吸引不了你们。”
无邪抓住沙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他将掌心最后一点沙子全部抛了出去，拍了拍手，站起身，脸上带上了惯有的从容。
“是吗？”他轻轻反问，语气听不出情绪，“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给人这种感觉。”
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落向江松所在的方向。
江松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微弱的火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却映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
太久了……
无邪心里某个角落，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久到……他几乎已经记不清，身边这个人，上一次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马老板的目光并未在两人之间过多流连，他的声音里带上无法动摇的坚定：“我不管你们怎么样，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要去古潼京，我一定会找到宝石。”
他说完，不再看无邪，转身，拖着那条不太利索的腿步履蹒跚的离开。
无邪目送着他的背影，沉默无言，眼神愈发深邃。
……
经过一夜勉强恢复了些许体力的休整，天刚蒙蒙亮，队伍再次启程。
每一张脸上都刻着焦虑与疲惫。
走了许久，目之所及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有任何水源的迹象。
希望一点点熄灭，队伍的气氛压抑到极点，每个人都蔫头耷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机械地向前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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