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前世太子妃
小太监碎步跑过来,在钱得力耳边说了什么。
钱得力皱眉思忖几息,端着笑走上前:“陛下,昭华夫人携女求见。”
这个名字勾起了周帝许多少年的回忆。
“见。”
钱得力亲自去接了。
周帝把儿子放下,膝盖推推他的屁股,询问道:“自己走两步,去一边玩儿会儿?”
小太子昂着晴天娃娃头,吊着嗓子耍无赖:
“孤腿疼,孤头疼,孤还心里疼,孤走不动~”
他扬着手,要抱。
不仅不走还想最近距离看戏。
昭华夫人远远看来,就见一个小童在周帝腿边缠闹。
她迟疑片刻,停顿了会儿,决定等小孩被带下去了再过去。
师兄很不喜欢小孩儿,由其不喜爱闹的,两人曾做伴游历过一段时间,在花拍子那救过几个孩子,小孩快哭死了也不见他哄一下,躲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
周帝压着嘴角,故意逗他扭着身子躲。
小太子便抱住他的腿效仿考拉,屁股压他鞋面上。
嗓子里哼哼唧唧表达着不满。
仿佛他要不抱,他就哭给他看
“再叫两声,朕满意了就抱。”
武君稷立刻拿出十八个腔调喊父皇。
周帝心里美了,终于把小孽障抱起来。
小孽障平日里脾气大,主意大,心眼小,动不动就是给你个眼神自己领会,他说十句,对方说一句。
硬气的时候挺气人,一但软和了,周帝恨不得把心脏掏个窝给他放进去,走哪带哪。
周帝逗他:“父皇怎么叫?”
小太子抱着脖子黏糊糊贴上去
“父皇~~~”
周帝又是一阵朗笑。
昭华夫人讶异极了,六年竟让人发生这么大变化吗?
钱得力压着声音提醒:“夫人,那位殿下是太子殿下。”
当年两人游历,钱得力伴周帝身侧,自然知道两人的相处和情分,因此给几分面子。
昭华夫人一听,牵着女儿的手紧了紧,便想上前细细打量。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长安。”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帝态度温和与其寒暄起来:“昭华,快快起身,你我二人已经许久不见了。”
昭华夫人眸中闪过回忆:“是啊,已经很久了。”
武君稷后悔了,他不该留下。
他目光看着昭华怀里那位低着头怯生生的小姑娘,心里翻腾着某种极端的情绪。
周帝顺着他的目光看,昭华夫人立刻道:
“这是小女阮知之。”
周帝怂恿小太子:“去玩儿会?”
武君稷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去。
周帝故意误解他意思:“害羞了。”
害你个头!
一想到他和阮知之的孽缘还是老登牵的,武君稷只想麻溜的滚蛋。
他踢踢腿,愿意下去了。
周帝点评:“朕猜中了。”
阮知之五岁了。
娘说带她进宫看看她未来的小郎君。
小郎君有些害羞,她不害羞。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我带你去玩儿啊。”
武君稷公事公办的板着脸:“你跟孤来吧。”
他人小,故作老成,声音也嫩的可爱。
阮知之屁颠屁颠跟上去。
没了小孩儿在场周帝和昭华夫人也放开了。
“以前不见你进宫,阮源一被抓你到跑的挺快。”
“怎么,求朕放了他?”
当年周帝爱慕昭华要娶她为妃,昭华不乐意,她说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喜欢读书的。
而且只给人作正头娘子,不给人当妾。
周帝没一脚踹死阮源,也是看在昭华的面子上。
昭华叹息一声,并不说阮源的事:
“当年你我订的口头婚约还做数吗?”
周帝想到了当年昭华成婚时,他说的——你等着,孤娶不了你,日后孤的儿子一定要娶了你女儿!
本是一气之言,没想到被拿出来说事了。
“算数,不过得是妾。”
情分是情分,君臣是君臣。
昭华苦笑:“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怕自己死了,阮家薄待了知之。”
若是武君稷在这他一定会说,薄待不至于,教歪有可能。
时间真的挺残忍,谁能想到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长大后会成为一个天天骂人的泼妇。
阮知之,阮源的女儿,母亲在她五岁那年难产而亡,算算日子就是今年冬天。
按照原来轨迹周帝会在今年冬天查抄陈家,阮源救下陈瑜,阮知之与陈瑜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彼此相爱。
陈瑜一心复仇,阮知之痴心等待,20多岁仍未出阁。
就这么一对儿鸳鸯被武君稷这个搅屎棍拆了。
乞丐太子,入长安参加的第一场宴会跪地上捡银豆出尽丑相,被皇帝外包给有天下第一师之称的阮源教导。
他营养不足,个头矮,头发枯黄,有病,还瘦,各种buff叠满,成了阮知之的小师弟,与光风霁月的大师兄陈瑜形成鲜明对比。
武君稷杀27个砍头息罪犯,被周帝不满,故意给他赐了一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新娘心有所属的婚。
两人也理所当然的过成了怨侣。
你骂我肛狗,我骂你泼妇,你掀桌子,我砸床,用语言狠捅对方心窝子,活着就是折磨,只看谁先受不了被骂死。
武君稷命硬,比阮知之多活了十年,享年39岁。
对方英年早逝,武君稷像模像样哭两声,转头嘴咧上天。
这辈子再相遇武君稷只觉得晦气。
对方再好也改不了武君稷上一世对她的印象。
不止阮知之,目前遇到的,陈瑜,二皇子,阮源,周帝,以后可能会遇到别的“故人”,武君稷见一个,讨厌一个。
上辈子武君稷活着就折磨。
这辈子活着就是膈应。
种地吧,只有种地能让他暂时忘了这个膈应人的世界。
阮知之屁颠屁颠跟着他,走着路也瞧他
“你为什么头上缠了纱布?是受伤了吗?”
“头上受伤会不会破相啊?你长的好看吗?”
“你好香啊。”
“我也想像你一样香香的,你当了我小郎君,咱们天天睡一处,我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香了?”
武君稷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钱公公带她去别处转转。”
“孤有事要回太极殿,不作陪了。”
阮知之愣愣的看着他离开,两眼立刻委屈出了泪花,哭着去找娘亲
小郎君好像不喜欢她,呜呜呜
今天就是多事之日。
武君稷在寝宫门口遇到了皇贵妃娘娘。
两人皆是一愣。
武君稷拱了拱手:“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只受了半礼:“太子殿下。”
“您来是找父皇吗?父皇在太极宫后面的千鲤湖小花园。”
皇贵妃笑的勉强:“本宫来此,见到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
武君稷仰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皇贵妃:“太子殿下头上的伤可还疼?”
武君稷摇头。
“殿下,在学宫陈瑜护卫不力,降罪罚跪是应该的,只是他已经跪了一夜了。”
“本宫作为他的亲姑姑,心有不忍,所以想为他求情。”
“若太子殿下觉得罚跪一夜不够,可以先给他记着,留后再跪。”
皇贵妃也是等不及才找上门。
二皇子的点将王清昨夜就被带走了。
听政殿前只剩下陈瑜还跪着。
皇贵妃记挂着一夜没睡,本以为今日一早应也差不多结束了,现在都要巳时了,还在跪着。
武君稷实话实说:“孤并不知道此事。”
皇贵妃迟疑,昨夜她去求皇帝,皇帝说听太子的意思,太子又说他并不知情。
两人间有红绳感应,武君稷心念一动,满脑子涌上来
——王清被领走了,只有我没人要
——只有我没人要
……
武君稷:“……”
“孤让王嬷嬷走一趟,将陈瑜送进照宸宫,皇贵妃娘娘可以提前宣太医。”
给他治治脑子。
外人入内宫要陛下准许。
但陈锦是皇贵妃,又有太子发话总有些特权的。
皇贵妃顾忌的是其他,武君稷给出了保证
“父皇那里孤去说,不会让皇贵妃娘娘为难。”
陈锦终于放心了:“多谢太子殿下海涵。”
王清被早早带走了。
只我没人要。
陈瑜膝盖跪到麻木,身体又困又累又疼。
他低着头像没了生机的木偶,第一次觉得,弱小就是原罪。
天誓之声犹在耳边,陈瑜像被抽断了呼吸一样痛苦。
太子不需要他。
稷下学宫,王清被带离二皇子身边,两人间的气运共享从未间断。
二皇子希望王清能脱离囚困回到他身边,他被寄予希望被需要。
而陈瑜自被带离,太子就放弃了他。
被逼到发天誓自救,也没想过在他这里寻求一丝机会,他不信他。
气运断联,红绳又是单向的。
陈瑜有一刻生出后悔,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太子心里所想……
恍恍惚惚中,有人路过他身边,里面有一道小孩儿的脚步声,陈瑜眸中一亮抬头看去
一个女孩。
阮知之。
二人对视,一个眼里包着泪,满是好奇。
一个跪着,狼狈的不得了。
陈瑜心一抽,她怎么会入宫?
陈瑜对阮知之是愧疚的,但就像人生相遇有前后,愧疚也有轻重。
陈瑜愧疚的人多了去了。
但他只想向一个人献上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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