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还没问，他怎么就全招了？

阿史那·云的身躯从峭壁的阴影中走出，他没有走那条简陋的石阶，而是直接沿着一处坡度稍缓的岩壁滑下。十名铁浮屠紧随其后，沉重的甲胄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但他们的动作却异常稳定。

山谷底部的空气凝滞不动，血腥与硝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作呕的甜腻。他走过一具具扭曲的尸体，脚下的地面黏稠湿滑。他的部下们正在高效的工作，剥取甲胄，收集兵器，给还在喘息的伤者补上最后一刀。

萨尔娜的那一队人围成一个圈，没有参与收割。他们只是站着，手中的武器还滴着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圈子的中央。

阿史那·云拨开两名士兵，走了进去。

圈子中间，一个年轻人被三名女战士死死按在地上。他的衣饰华贵，即便被鲜血和泥土玷污，依旧能看出其原本的精美。他的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源于骨子里的傲慢与被羞辱的狂怒。

他看见阿史那·云，看见他那魁梧得不似常人的身躯，看见他面甲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你就是阿史那·云？”年轻人用的是纯正的突厥王族口音，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阿史那·云没有回答。

萨尔娜将那面染血的鹰旗递了过来，她的嗓音里压抑着兴奋。“我们确认过了，就是他，阿史那·社尔。”

阿史那·社尔。

颉利可汗最宠爱的儿子，草原上最负盛名的雄鹰。未来的东突厥汗位继承人。

【检测到关键目标捕获：阿史那·社尔（东突厥汗位继承人）】

【征服积分：+15000】

【恐惧积分结算中……】

【根据目标身份对周边势力产生的连锁反应，恐惧积分持续生成中……+1200……+1350……】

一连串的数字在阿史那·云的意识中流淌而过，带来一种冰冷的满足感。这次的收获，超出了所有预估。这已经不是钓鱼，这是直接把渔夫的整座庄园都拖进了水里。

“放开我！你们这群泥地里的臭虫，叛徒！”阿史那·社尔在地上挣扎，但按住他的战士力气极大，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徒劳。“我父亲的大军就在后面！你们会全部死无全尸！你们的女人和孩子会被卖到最西边的奴隶市场！”

他的咒骂恶毒而响亮。

周围的士兵们，许多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怒意。萨尔娜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他很有精神。”阿史那·云终于开口。

他蹲下身，与阿史那·社尔平视。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对方那只完好的右手上。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你这只手，应该只握过刀剑和女人的腰。”阿史那·云的叙述很平静。“从今天起，它要学点别的东西。”

阿史那·社尔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偏开头，不屑于再看他一眼。

康默然从人群外挤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储君，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汗，活捉阿史那·社尔……这比杀死他要麻烦百倍。颉利会发疯的，整个草原都会因为他而震动。我们……”

“我知道。”阿史那·云打断了他。“我就是要他发疯。”

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王子。

“把他带走，找个安静的帐篷。”他对萨尔娜下令。“把我们最好的伤药给他用上，别让他因为这点小伤死了。”

萨尔娜点头，示意手下将阿史那·社尔拖起来。

“康默然，”阿史那·云转向自己的军师，“你来拟定一份清单。”

“什么清单？”

“赎金的清单。”阿史那·云的嗓音没有起伏。“把我们部落未来三十年需要的牛羊、布匹、铁器、粮食，全部算进去。然后再乘以十。”

康默然的呼吸一滞。他明白了阿史那·云的意图。这不是一次绑架，这是一次敲骨吸髓。

“至于你，阿史那·社尔。”阿史那·云看着被拖走的王子背影。“你的第一堂课，马上开始。”

一顶独立的黑色帐篷，被设立在山谷的最深处，由二十名亲卫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帐篷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阿史那·社尔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他断掉的左臂被简单的固定住，伤口也用烈酒清洗过，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阿史那·云坐在一张矮凳上，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没有纸笔，只有一把小巧的铁锤，和几根长短不一的铁钎。

萨尔娜站在木桩旁，她脱掉了染血的皮甲，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短衫，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你想干什么？”阿史那·社尔看着桌上的工具，他的傲慢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给你上课。”阿史那·云拿起那把小铁锤，在手里掂了掂。“草原的规矩，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但这个规矩太老了，也太粗糙。我要教你一点新的东西，一点文明的东西。”

“文明？”阿史那·社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们这群只配给我父亲舔靴子的叛徒？”

阿史那·云没有动怒。他将铁锤递给萨尔娜。

“萨尔娜，他的父亲，杀了你的丈夫。”

萨尔娜接过铁锤，她的手很稳。

“所以，由你来当老师，很公平。”阿史那·云继续陈述。“第一课，我们学习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从他的右手开始。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阿史那·社尔的身体绷紧了。他看着萨尔娜一步步走近，看着她举起铁锤。

“你敢！”他咆哮，“我父汗不会放过你……”

萨尔娜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她伸出左手，抓住阿史那·社尔被绑着的右手，将他的食指死死按在木桩的平面上。

然后，铁锤落下。

没有巨大的声响，只有一声沉闷的、骨头与木头碰撞的碎裂声。

“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惨嚎，从阿史那·社尔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的整个身体剧烈的抽搐，绑着他的绳索被挣得咯咯作响。他的食指第一节指骨，连同上面的指甲盖，已经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萨尔娜松开手，面无表情的准备去抓他的第二根手指。

阿史那·社尔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和泪水糊满了他的脸，他再也维持不住任何王子的尊严，开始求饶。

“别……别……我给钱……我什么都给你们！你要多少金子都行！”

阿史那·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你看，你已经开始学习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炭，在阿史那·社尔抖动不止的右膝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第二课。学习屈服。”他对萨尔娜说，“让他学会怎么跪下。把这里，敲歪。”

萨尔娜举起了铁锤。

阿史那·社尔看着那柄铁锤，看着自己膝盖上的黑色圆圈，他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动那里！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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