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破城
砰！砰！砰！
火铳的轰鸣声还在继续。
每一声巨响，都让灵州城墙震动。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被打残了。
垛口后面，到处是残缺的尸体。血顺着石缝往下流，和城下炮灰们的血混到了一起。
“弓箭手！反击！给老子反击！”
一个都尉挥着横刀，想组织反击。
可都尉话音刚落，三颗铅弹就打中了他的胸口。
噗！
他的身体向后飞了起来，甲胄碎开，胸前多了三个血洞。
剩下的士兵吓得贴着墙根，头都不敢抬。
没用了。
李德明靠在墙垛上，闭上了眼睛。
在这种武器面前，人的反抗显得很无力。
防线已经垮了。
“时机到了。”萨尔娜看着城墙上被压制的火力，冷笑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一支没动的队伍。这支队伍大概五百人，都没骑马，只穿着简单皮甲，但每个人怀里都死死抱着一个大油布包。
这是先锋营，由死囚和狂热信徒组成的敢死队。
“先锋营！”
萨尔娜的声音穿透战场。
“轮到你们了。”
“去。”
她用马鞭指向灵州城门。
“把那扇门，给老娘炸开。”
“第一个把炸药包送到城门下的，赏牛羊百头，家人抬入上等帐！”
“嗷！”
五百名敢死队员嚎叫了一声，眼睛立刻红了。
他们抱着炸药包，冲向那条尸体铺成的路。
“拦住他们！”
李德明发现了这支奇怪的队伍，心里咯噔一下。
“快！放箭！用滚木砸死他们！”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飞了下去。
几个敢死队员中箭倒下，但他们怀里的炸药包马上被后面的人捡起来，继续往前冲。
砰！砰！砰！
耶尼切里新军的火铳再次轰鸣。
这一次，他们集中火力，为那支敢死队开路。
密集的弹雨封锁了城门附近。哪个唐军敢露头往下扔滚木擂石，立刻就会被打成血雾。
在火力的掩护下，敢死队很快冲过了一百步的距离。
他们死了一半人。
但剩下两百多人冲到了城门下面。
“点火！”
一名敢死队的头目嘶吼着。
他们熟练的把炸药包堆在厚重的城门脚下，然后掏出火镰点着了长长的引信。
嗤——
引信冒着白烟，烧得飞快。
“快跑！”
完成任务的敢死队员转身就跑。
但他们没跑出几步，就被城墙上抛下的一块巨石砸成了肉泥。
更多的人，在放炸药的时候就被唐军的冷箭射死了。
但已经不重要了。
引信已经点着了。
李德明眼睁睁看着那闪烁的火花，瞳孔缩了起来。
“躲开！全都躲开！”
他拼命嘶吼。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轰——！！！
一声巨响，天都好像要裂开了。
冲击波从城门炸开，向四面八方席卷。
那扇半尺厚的铁包大门，一下子被炸碎了。无数着火的木块和铁皮向里喷射，把门洞后准备好的几十个唐军士兵打成了碎片。
城门楼上的墙也塌了下来，发出一阵轰鸣。
整个战场，安静了一秒钟。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镇住了。
“破了……”
阿巴亥喃喃的说，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城破了！”
下一秒，他狂吼了一声。
“全军！”
萨尔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
她拔出弯刀，向前猛的一挥。
“入城！”
“嗷呜——！”
突厥大军爆发出巨大的呐喊声。
扎木合带着两千骑兵，第一个冲向那个冒着黑烟的缺口。
阿巴亥、苏贝等人的部队紧跟在后。两万多骑兵冲进了灵州城。
屠杀开始了。
冲在最前面的扎木合，一槊就把一个想用长枪拦路的唐军士兵连人带枪挑飞了。
战马冲进街道，把逃跑的百姓踩在脚下。
“杀！”
他面甲下的声音很冷。
骑兵们挥着弯刀，撞向街两边的民居，木门一下就被撞开了。
街道上顿时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夹杂着男人的怒吼与兵器入肉的声音。
阿巴亥更直接，带着手下径直杀向了城里一座华丽的府邸。
“抢！”
“男的杀了！女人和财宝，都是我们的！”
阿巴亥一刀砍下一个家丁的脑袋，笑着冲进了院子。
火开始在城里蔓延。
之前被火箭点着的房子还没扑灭，现在，更多的突厥兵拿着火把，随手扔进冲进去的屋子里。
木头房子沾火就着。风一吹，火势更猛，很快半个灵州城都烧了起来。
黑烟滚滚的升上天空，遮住了天。
燃烧的房梁不停的塌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
幸存的唐军和民夫拿着各种家伙，在巷子里和突厥人拼命。
一个断了胳膊的唐军士兵，用牙咬住一个突厥骑兵的大腿，硬是从马上把他拽了下来，然后用头盔使劲的砸向他的脸。
几个拿着菜刀锄头的百姓，把一个落单的突厥兵堵在巷子里，砍成了肉酱。
但在这么多敌人面前，这种抵抗根本没用。
更多的突厥骑兵冲进城里。他们三五成群的在街上乱撞，见人就杀。
血染红了石板路，流进了街边的水沟。
“顶住！给老子顶住！”
李德明满身是血，带着身边剩下的一百来个亲兵，在一个十字路口结成圆阵抵抗。
他手里的横刀已经砍卷了刃。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一个年轻亲兵的小腹被长矛刺穿，那名亲兵却没倒下，反而死死的抱住长矛，对着敌人吼：“将军！快走！”
“走？”
李德明惨笑一声。
他看了一眼身后着火的府衙，又看了看远处扎木合的狼头大旗。
还能走到哪去？
整个灵州，已是一片火海，处处都是屠杀。
“大唐的将士们！”
李德明举起断刀，拼命吼道。
“随我，死战。”
他朝着扎木合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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