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枪口，就是礼制
大殿内只剩下阿史那·云一人。
他一下下的敲着扶手，无形的压力让殿外的守卫都有些喘不过气。
“来人。”
声音刚落，两名全身黑甲的怯薛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
“传令给朔方的廉希宪。”
阿史那·云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上。
“让他把土豆的种薯，还有懂种植的农官，运一部分到长安来。”
“告诉他，明年开春，这关中八百里秦川，我不种麦子。”
“全种土豆。”
阿史那·云很清楚，杀人能打江山，但想坐稳，得让人吃饱。
这叫土豆的东西，亩产是小麦的十倍。
只要有了它，他就能把几百万汉人从饥荒的边缘拉回来，变成他源源不断的兵源和劳动力。
这比任何仁义道德都管用。
“另外，我给你一套印刷工具的图纸，让人帮我做出来。”
“动作要快。”
“遵命。”
亲卫领命而去。
阿史那·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政务处理完了。
现在，该去看看他的战利品了。
……
偏殿。
这里原本是休息的暖阁，现在成了关押她们的地方。
几十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挤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门被踹开。
阿史那·云大步走了进来。
低声的啜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男人。
阿史那·云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这群大唐的贵妇。
最后，定格在最中间的一对母女身上。
长孙皇后。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宫装，发髻有些凌乱，但这不但没损耗她的威仪，反而透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风韵正好的时候。
这份端庄气度，是久居高位养成的，草原女人身上可没有。
在她怀里，护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长乐公主，李丽质。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更有着皇室血统独有的娇贵。
此刻，她正把头埋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个黑塔般的男人。
“你就是长孙氏？”
阿史那·云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长孙皇后抬起头。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蛮夷。”
她吐出两个字。
“放了丽质。”
“她是孩子。”
“有什么事，冲本宫来。”
阿史那·云笑了。
他蹲下身，伸出带着皮手套的手指，想要勾起长乐公主的下巴。
“别碰她！”
长孙皇后发出一声尖叫，猛的抬起手。
寒光一闪。
那是一根尖锐的金簪。
她知道杀不了对方，便将金簪刺向自己的喉咙。
她选择去死。
噗。
没有鲜血飞溅。
一只大手在半空中截住了那根金簪。
距离喉咙只有半寸。
“想死？”
阿史那·云的声音里全是嘲弄。
“在我的地盘，想死也要经过我的批准。”
长孙皇后拼命的挣扎，想要把簪子刺下去。
但这只手纹丝不动。
咔嚓。
一声脆响。
“呃！”
长孙皇后发出一声闷哼，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她的手腕呈现出一个奇怪的角度。
脱臼了。
金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母后！！”
长乐公主哭喊着扑上来，却被阿史那·云随手一推，摔在柔软的地毯上。
阿史那·云站起身，一把抓起痛得快要昏厥的长孙皇后。
他将她像提东西一样拎了起来。
“贞烈？”
“在大唐，你是皇后，可以讲贞烈。”
“但在我这儿，你是奴隶，是财产。”
女人的痛苦没让他有半点怜悯，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感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他拖着长孙皇后走向内室。
“我不杀你，也不杀你女儿。”
“但你要是再敢寻死，我就把这偏殿里所有的女人，全赏给外面的突厥兵。”
听到这句话，长孙皇后的身体僵住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屋子惊恐的嫔妃，还有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女儿。
她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了。
屏风被粗暴的推倒。
帘幕落下。
大殿里一片死寂。
只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和女人压抑到极点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
第二天，清晨。
太极殿。
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这是战争留下的味道。
广场上，两排耶尼切里士兵手持三眼铳，面无表情的肃立。
黑洞洞的枪口，带来的威慑力比刀剑要强得多。
一群穿着紫色、绯色官袍的人被驱赶到了大殿之上。
这些人，是大唐的重臣。
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五姓七望在长安的话事人，以及留守的三省六部高官。
他们平日里趾高气昂，连李世民都要给三分薄面。
但现在，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昨天一夜的清洗，让他们明白了，秀才遇到兵，是真的讲不清道理。
尤其是遇到阿史那·云这种不讲规矩的兵。
王氏的族长王圭，此刻正偷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刚才进殿时，他亲眼看到殿门口挂着的一排头颅。
那是昨晚试图组织家丁反抗的几家勋贵。
全家死绝，连狗都没放过。
“肃静！”
一声暴喝。
完颜娄室一身重甲，手按剑柄，一动不动的站在御阶下。
满堂权贵瞬间安静下来。
脚步声响起。
阿史那·云从后殿走出。
他换了一身常服，但这丝毫没有削减他身上的杀气。
他没有坐龙椅。
而是在龙椅旁边，放了一张铺着虎皮的胡床。
他大马金刀的坐下，玩味的扫视全场。
“各位，昨晚睡得可好？”
没人敢接话。
睡好？
外面杀了一夜，谁能睡着？
“看来大家都不太精神啊。”
阿史那·云笑了笑，拍了拍手。
“既然大家不精神，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位老朋友，提提神。”
侧门打开。
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李渊。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太上皇常服，但脸上的灰败之色却怎么也遮不住。
他的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看到李渊的一瞬间，大殿里炸了锅。
“太上皇？！”
“陛下！您……您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以为李渊已经被杀了，或者被囚禁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朝堂上。
而且看样子……
李渊走到龙椅前。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史那·云。
那个男人正在把玩手里的酒杯，看都没看他一眼。
但李渊却打了个哆嗦。
他昨晚见识过了这个男人的手段。
那个人就是个魔鬼。
李渊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坐在了龙椅上。
“众卿……”
李渊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哭腔。
“平身。”
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跪还是该站。
“让你们平身，没听见吗？”
阿史那·云淡淡的开口。
哗啦。
所有人立刻站直了身体，动作整齐划一。
“朕……朕有一事宣布。”
李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手抖的厉害。
“逆子世民……弃城而逃，罔顾社稷，不忠不孝。”
“今……今苍狼汗王阿史那·云，神武天纵，救万民于水火。”
“朕……朕特封其为‘天策上将’，总领天下兵马，摄政……摄政大唐。”
念完这最后几个字，李渊便用尽了全身力气，瘫软在龙椅上。
大殿里一片死寂。
这哪里是摄政？
这是明抢！
这是要让大唐变成突厥人的后花园！
王圭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这……这不合礼制啊！”
“自古以来，哪有异族摄政的道理……”
砰！
一声巨响。
一颗黑色的铅丸擦着王圭的头皮飞过，打断了他头顶的玉冠。
玉冠碎裂，披头散发。
王圭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胯下瞬间湿了一片。
阿史那·云吹了吹三眼铳口的白烟。
“礼制？”
“我的枪口，就是礼制。”
他站起身，走到御阶边缘。
“你们是不是觉得，李世民跑了，你们只要闭上嘴，跟我耗着，这天下还是你们说了算？”
“你们掌握着笔杆子，掌握着舆论，想把我写成暴君，写成蛮夷？”
阿史那·云冷笑一声。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还在散发着油墨味的纸张。
随手一扬。
漫天纸片纷纷扬扬的飘落。
王圭颤抖的捡起一张。
纸张粗糙，字迹却很清晰，是印上去的。
最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大唐日报》。
头版头条，配着一幅触目惊心的插图：李世民骑马狂奔，身后是燃烧的长安和哭喊的百姓。
标题更是骇人听闻：
《李世民：一个懦夫的逃亡之路！》
副标题：
《他是皇帝？还是抛妻弃父的逃兵？太上皇泣血控诉！》
文章用很直白的白话文，详细描述了李世民是如何为了活命，丢下老父，丢下妻儿，带着心腹仓皇出逃的“真相”。
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
“这……这……”
王圭看得手脚冰凉。
这种东西如果散发出去，散发给那些不识字的老百姓……
李世民的“天可汗”光环，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这比杀人更可怕。
这是在挖根！
“我这人很公平。”
阿史那·云指了指地上的报纸。
“这种东西，我一夜能印十万份。”
“我不缺纸，也不缺墨。”
“我缺的是写文章的人。”
他的目光锁定了下面的世家家主们。
“昨晚，我杀了不少不听话的官，现在六部空了一半的位置。”
“你们五姓七望，不是号称门生故吏遍天下吗？”
“那就让你们的人顶上来。”
“帮我写文章，帮我骂李世民，帮我告诉这天下的百姓，谁才是这长安的新主人。”
阿史那·云顿了顿，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谁写的骂得最狠，骂得最精彩，我就让他当宰相。”
“要是没人写……”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冒烟的枪口。
“那这满朝文武，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毕竟，我不养废物。”
王圭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只觉得有千斤重。
他知道。
大唐的世家，完了。
要么给这头狼当狗，咬曾经的主人。
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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