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随时可以开始……弑神之举
“让他说完。”赵劲光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喧哗瞬间死寂。
陈子昂走到会议室中央，站在那片由目光与责任汇聚的无形焦点下。
“报告司令员，各位首长。”他的声音起初干涩，但每说一个字就坚定一分，“我想试试。我必须试试。”
他转向江逐野和张临渊，深深鞠躬——不是军礼，是后辈对前辈的敬意：
“江部长，张部长，我理解每一克矿石都浸透着勘探队的血汗。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该用它搏一个更大的未来——一个让钢铁之城不仅能站稳，更能反哺故土、照亮两个文明的未来。”
他挺直脊背，声音斩钉截铁：
“我无法许诺百分之百成功。但我可以誓言：若计划批准，我将以生命、意志与基因为抵押，穷尽一切争取成功。若失败……我接受任何处置。”
“处置是集体的事。”赵劲光开口，“现在，表决。”
他率先举手。
王副司令员沉吟十秒，举手：“战略上，此险值得。”
李振华少将、李院士、周主任……赞成票陆续举起。
江逐野脸色铁青，将手重重按在桌上：“我反对。”
张临渊摇头：“我反对。”
徐哲苦笑：“从资源接续看，风险过高，我反对。”
城区防御与民生保障的两位副职领导弃权。
最终，7票赞成，3票反对，2票弃权。
“计划批准。”赵劲光的声音如判决锤落下，“‘启明星行动’，启动。”
……
决议通过的第三小时，钢铁之城这座战争机器开始全功率运转。
后勤调度中心的主控大厅内，占据整面墙的巨型屏幕上，代表资源的彩色条形图如瀑布倾泻。
四十七名调度员的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残影，每一次点击都对应着某个战略储备库大门的开启。
“移动式高等能量实验室模块，AL系列三台，已驶出一号库房！”
“C-17运输护卫车队编组完成，重型装甲护卫车数量追加至十二辆！”
“工程兵团报告：核心区地表障碍清除完毕，实验室基座超规格加固完成！”
“空指部：三架‘巨鲲’重型运输直升机转入一级待命！”
每一个指令确认，屏幕上的进度条就向前跃进一格。
大厅后方的指挥台上，张临渊盯着实时滚动的资源消耗清单——那数字每跳动一次，就相当于三百台“龙牙”装甲从未来五年装备序列中永久抹除。
但他没有阻止。
这位以铁腕著称的后勤部长，此刻正以更严苛的标准推动这架燃烧国运的巨轮：
“第七运输队，你们慢了十一秒。重载卡车的引擎预热流程必须压缩到标准时间的百分之八十——这是战时条例，立即执行！”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出。
三十公里外的装载区，七台重载卡车同时发出咆哮，排气管喷出的湛蓝色火焰将永昏映照出短暂的白昼。
……
中央研究院地下九层，特殊隔离区内，薇月站在能量矩阵中央。
她的星核稳定器完全显露——那不是机械造物，而是一块嵌在血肉间的活体结晶，内部有星河光流永无止境地奔涌。
此刻，无数能量纹路从晶体表面蔓延而出，与她虚合的双手之间那片空间连接。
她在剥离“引导序列”。
监控屏幕上数据冷酷滚动：
【星核输出功率：87.3%……（波动值±0.2%）】
【剥离能量纯度：99.997%……（超越理论极限）】
【核心结构瞬时稳定性误差率：0.00051%……（低于安全阈值）】
房间外，李院士透过加厚观测窗，看着薇月额角渗出又汽化的银色汗珠，声音干涩：
“这相当于人类在不麻醉的情况下，徒手从大脑皮层剥离记忆神经元……而她已经在进行第十九小时。”
“因为她承诺过。”周主任轻声道，“星澜文明的‘承诺’，比我们的物理定律更不可违背。”
……
与此同时，医疗中心深度休眠室内，陈子昂正经历最后的调整。
当他从休眠舱坐起时，孙研究员递来的检测报告上，所有数据都呈现一种近乎诡异的“完美”——
精神力波动幅度被压制在正负百分之三以内，这是人类监测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稳态。
“你……”孙研究员欲言又止，“你现在感觉……”
“像一张拉满的弓。”陈子昂穿上特制的作战服——内衬编织的导流线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微微发亮，自动匹配他的能量频率，“箭已在弦，只等松手。”
推开休眠室门的瞬间，他怔住了。
走廊里站满了人。
不是高级军官，不是研究员，是最普通的军民——
食堂的王师傅手里还攥着沾满油污的抹布，维修班的刘班长指甲缝里嵌着机油，生态园的王伯裤腿上沾着泥土，还有几十个面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士兵和文员。
他们静默地站在走廊两侧，当陈子昂走过时，王师傅动了动嘴唇：
“陈工，加把劲。”
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陈顾问，平安回来！”
“钢铁之城……靠你了！”
声音从零星到汇聚，不高亢，却沉甸甸地压在走廊的空气里。
陈子昂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对着这些最普通的同胞，敬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军礼。
礼毕，他走向走廊尽头那辆装甲越野车。
薇月已在后座等待，她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但星核的光芒却凝实如固体。
“引导序列准备好了？”陈子昂问。
薇月指尖轻触心口：“已就位。随时可以开始……弑神之举。”
车子驶出医疗中心时，陈子昂透过车窗看到了整座城为他送行——
工厂区的流水线短暂停顿，工人们聚集在车间门口挥手。
训练场上，三个方阵的士兵同时转向，八百只手臂抬起敬礼。
指挥塔高层观察窗前，赵劲光、王副司令员等人的身影如剪影般挺立。
整座钢铁之城，在这一刻放缓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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