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谁也说服不了谁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菜市场杀价似的，可谁也压不住谁，更别提拿出个像样的方案了。

　　他们都想快点搞定这事，别在这儿耗着，可问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越吵，脸色越难看，仿佛谁家祖坟冒了黑烟，偏偏谁都觉得自个儿最懂行。

　　汉拔站在那儿，脸都绿了。他压根没想到，就为个小雷区的事，一群自称“精英”的家伙能吵成一锅粥。

　　这帮人将来是要扛起整个美利坚军团的，现在连个路怎么走都掰扯不清，真上了战场，怕不是连自己队友都认不出。

　　没打过真仗的人，总以为打仗是打游戏，按个键就赢了。

　　可他们忘了——这里不是训练营，是实打实的战场。

　　哪怕他们现在还远在地球另一头，只要坐上这把椅子，每句话、每步棋，都代表着美利坚的脸面。

　　出一次错，军事法庭就在门口等你。

　　除非你能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到能让全世界闭嘴。

　　而且，这事还得分正路走——得是赢，是碾压，是让敌人跪着喊爸爸的那种。

　　赢了，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蠢事，全是“战术迷惑”；输了，你就是个笑话，还得赔上一辈子的军衔。

　　可这帮人呢？压根没搞懂重点。吵的方向，离题万里，越吵越跑偏，像一群蚂蚁在追一只飘走的糖纸。

　　汉拔的忍耐值，一点一点崩成粉末。

　　吵声越来越大，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谁也听不进别人说啥。就在那一刻，他猛地炸了，吼声像炮弹砸进人群：

　　“都给我闭嘴！”

　　没人理他。只有两三个缓过神，缩了缩脖子，像被掐了脖子的鸡。

　　汉拔眼神一冷，手一抬，“砰！砰！”

　　两枪，打在脚边的地面上，火星四溅。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抬头找凶手——一瞅是汉拔，全他妈像被按了暂停键，嘴闭得比拉链还紧，眼珠子瞪着天花板，恨不得把自己当个雕塑。

　　汉拔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一群穿制服的幼儿园小朋友？这他妈是战场，不是相亲大会！你们的每句话，都挂在美利坚的门楣上！就一个破雷区，能把你们吵成广场舞领队？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指挥官是靠嘴皮子当的？是不是非得我拿枪顶着你们脑门，你们才肯听人说话？！”

　　他停顿一秒，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子刮骨头：

　　“今天我开的是地，明天，就是你们的天灵盖。”

　　没人吭声。连呼吸都轻了。

　　刚才吵得最凶的几个，脸烧得像刚出锅的螃蟹。他们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吵什么？在骂谁？在糟蹋什么？

　　这儿不是会议室，是未来统帅的试炼场。要是这场景传出去，哪怕只有一句被媒体听见，他们立马能上全球头条：《美利坚精英军团内斗现场：指挥官拔枪才能让下属闭嘴》。

　　那不是丢脸，那是军籍直接注销。

　　可他们到现在才懂——问题不在雷区，不在方案，而在他们心里那点破自尊。谁都觉得自己的主意最牛，谁都觉得别人是废物，可真要动真格，谁又敢担这个责？

　　他们吵的，不是方法。

　　是害怕，输不起。

　　可战争，从来就不等人，也从不讲情面。所有人都闭了嘴，连呼吸都压着，等着他发话。汉拔将军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阴云裂开一道缝。

　　他盯着前方，声音低沉却像铁锤砸在石头上：“眼下有两个选项——要么另找地方登陆，要么，把这片雷区给我犁平，一颗雷都不能留。”

　　这话听着像二选一，可谁都知道，根本没得选。

　　“咱们是谁？”他冷笑，“美利坚的尖刀，不是谁家的后勤队！”

　　“才碰到点雷，你们就慌了？就想绕路？想从别处偷偷摸过去？”他嗓门陡然拔高，“等明天报纸一出来，标题准是：《美利坚精锐部队，被几颗地雷吓得抱头鼠窜，另觅登陆点，生死未卜》！”

　　“那些狗屁记者，管你死活？只要够劲爆，他们连‘火星人登陆’都敢写成头条！真相？那玩意儿值几毛钱？”

　　底下人脸色刷白。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这事儿会传出去。他们以为这只是打仗的麻烦，不是国家的脸面问题。可现在，他们代表的是美利坚。一个转身，一个后退，都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有人想反驳，嘴张了又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汉拔扫了眼人群，语气突然变轻，却更瘆人：“你们看这地方——乱七八糟几颗雷，算个啥？不过是敌人顺手撒的几粒芝麻。可咱们要是绕了，那以后全世界都会记住：美利坚军队，连芝麻都不敢踩。”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明天的新闻头条，不是我们打赢了。是——我们逃了。”

　　全场死寂。空气像被抽干了。

　　有人手心全是汗，有人喉咙发紧。他们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打仗，这是直播。全世界的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汉拔忽然笑了。

　　“可笑的是——”他抬手指向前方，“这鬼地方，连个活人都没有。”

　　众人一愣。

　　“侦查兵报告，方圆五十里，连只老鼠都找不到。”他轻描淡写地说，“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下，连呼吸声都停了。

　　“他不打。”汉拔眼神发亮，“他不伏击，不干扰，不露面——他就在那儿，静静看着我们慌，看着我们怕，看着我们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是被当猴耍。”

　　有人低吼：“他想激怒我们！逼我们冲动！”

　　“对。”汉拔点头，“他要的就是我们乱。只要我们踩进坑，哪怕一个团报销，他都赚了。”

　　“但咱们不一样。”他突然抬头，眼底像燃着火，“我们是美利坚。我们不是来跟他玩心理战的。我们是来拆他老窝的。”

　　“他以为我们怕雷？他以为我们怕孤立？他以为我们缺脑子？”

　　他猛地一拳砸在作战图上：“错！”

　　“我们缺的，从来不是勇气。”

　　“我们缺的，是——把这地，一块一块，炸干净！”

　　人群里，有人咽了口唾沫，眼睛亮了。

　　汉拔一挥手：“工兵班，跟我上。”

　　“其他人，原地待命。”

　　“谁都不许动，谁都不许慌。”

　　“等我们把这鬼地方，刨成平地，再谈下一步。”

　　没人说话，但所有人的背，挺直了。

　　他们不是怕死，是怕被当成笑话。

　　现在，笑话，要翻篇了。

　　汉拔转身，脚步踩碎了地上的枯叶。

　　他没回头，只丢下一句：

　　“告诉他们——别等了。”

　　“美利坚的靴子，今天，就要踩在这片雷上。”

　　——走着瞧。天快黑了，再不进林子搭营，今晚就得睡甲板上。

　　船上的探照灯是大，照得跟白天似的，可那玩意儿烧油跟烧钱没区别——一天下来，耗得连柴油都够买半艘渔船了。平时出海，灯一关，黑灯瞎火，谁管你？可眼下不行，这地方，一脚踩下去，说不定就炸成烟花。

　　汉拔盯着脚边那片沙滩，嘴角抽了抽。

　　刚才那几个兵，试了两步，脚刚踩实，地雷“轰”一声，人直接飞了三米高，裤子都撕了，人倒是没死，但脸都绿了。

　　这哪是沙滩？这是绣了地雷的毛毯，踩一脚，命就没了。

　　“你们谁带过排雷的？”汉拔嗓子有点哑，眼神扫过一屋子人，没人应声。

　　一个副官低头抠指甲，另一个装模作样看地图，谁都不敢抬头。

　　他们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的巡逻任务——人多往那儿一杵，对面直接吓尿，屁都不敢放。

　　结果呢？这滩沙子，愣是让他们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天色越来越沉，风一吹，咸腥味里夹着硝烟。

　　汉拔盯着远处起伏的黑影，心里骂了句娘。

　　要回去？那明天还得再爬一遍这鬼地方，士兵累，军心也散。

　　不走？谁他妈敢迈第一脚？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咧嘴笑了。

　　“既然这儿埋了雷，那就说明有人怕咱们来。”

　　“怕咱们，就得有东西防。”

　　“防的东西……不是地雷，是人。”

　　“那咱们就别跟蚂蚁打架了，换大象。”

　　他转头，嗓子一吼：“炮兵组！全开！给我炸！炸到连地皮都翻三寸！”

　　命令一下，轮船侧面的炮口齐刷刷亮了。

　　“预备——放！”

　　一连串爆炸轰然炸开，火光撕裂夜幕，沙滩上尘土冲天，泥土夹着碎木和焦黑的金属块满天飞。

　　地雷被炸得像爆米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几个老兵捂着耳朵蹲地上，嘴里念叨：“老天爷……这得砸多少钱啊……”

　　可汉拔不心疼。

　　一颗炮弹五万美金？那算啥？

　　一个兵的命，抵得上十艘船，三十个炮弹。

　　他们国家人少，每一个都是宝。

　　能用炮弹解决的问题，就别用人命去填。

　　爆炸声停了，沙地上只剩烟和焦味，像刚翻完的地，坑坑洼洼，寸草不生。

　　“好了！”汉拔拍手，“清理出三十米安全带，立刻搭营！”

　　他话音刚落，远处树影里，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不是巡逻兵，不是通讯员，就一个人，黑衣，沉默，双手插兜，身后还跟着一队黑影。

　　林野。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片被炸成月球表面的沙滩，眼神冷得像冰。

　　汉拔也看着他。

　　俩人隔着十几米的焦土，对视，谁也没动。

　　谁先动，谁就死。

　　夜，静得能听见灰烬落地的声音。此刻，对峙在战场中央的，是林野和汉拔将军。林野突然出现在这儿，汉拔一点不觉得稀奇。

　　换做是他，也一定会来瞧一眼——知己知彼，才有赢的底气。

　　但让他心头一紧的是，林野居然只身一人，连个跟班都没带。这不合常理。

　　换作是他，早就带一支突击队冲上来了。趁对方刚落地，脚还没站稳，乱枪一顿招呼，能干掉几个算几个。就算打不赢，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撤走，何必亮出自己这张脸？

　　可偏偏林野就这么站在这儿，明晃晃地站在三四百米外，像一尊没人敢碰的佛。

　　汉拔后背一凉。

　　三四百米，在狙击手眼里，那就是一枪的事儿。

　　只要对方埋个顶尖神枪手，现在他们这帮人，早该躺进棺材了。

　　别说活命，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至于有没有这种高手——汉拔压根不怀疑。

　　大夏国的神龙军，全球顶尖的铁血部队，怎么可能没狙击手？他们不是没有，而是……没动手。

　　为什么？

　　他盯着林野，越看越心惊。

　　这人长得普通，但那身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不是军校练出来的，是血里泡出来的。光站那儿，就像一头蹲在暗处的虎，不吼，却让你腿软。

　　最关键的是，这人穿的是大夏制式作战服。

　　不是大夏人，穿不出这味道。

　　汉拔心头一震：林野。

　　传说里的那个林野。

　　不是吹的，不是谣传，是活生生的神话。

　　他突然有点想笑——要不是现在两边刀枪相向，他真想走过去递根烟，说：“哥们儿，咱们改天喝一杯？”

　　他甚至觉得，这人要是生在自己阵营，俩人铁定能称兄道弟。

　　可现在，他们穿着不同的军服，背后是两个国家，千千万万条命压在肩上。

　　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是整个南岳国的期待。

　　他面前，是大夏国最锋利的那把刀。

　　林野没动，不代表他没准备。

　　汉拔深知，一个敢单枪匹马闯进敌营的统帅，手里攥的不是勇气，是算计。

　　他不信林野没埋人。

　　他不信林野敢这么明目张胆。

　　这人，连死都不怕，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汉拔咽了口唾沫。

　　他想派人找狙击手，暗中干掉林野。

　　可他更怕——万一没打中，对方反手就是一轮精确火力覆盖，那不是杀敌，是送葬。

　　到时候，他这一整个连队，都得给林野陪葬。

　　就算杀了他，大夏国也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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