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想要抓住这世间所有看得见的美好。
翌日清晨。
“咚，咚，咚。”
略带迟疑的敲门声，将李由从浅眠中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幽香便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的，正是黄烟婵。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黄色长裙，手里端着一个食盒。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显然刚刚哭过，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李前辈，我……我给您送了些早点。”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由没说什么，侧身让她走了进来。
将早点一一在桌上摆好，几样精致的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
黄烟婵为他盛好粥，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他。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闷。
李由端起碗，喝了一口粥，才慢悠悠地打破了沉默：“小黄。”
“啊？”
黄烟婵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
李由放下碗，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黄烟婵的心猛地一跳，视线再次躲闪开来，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
“没、没有啊……前辈为何这么问？”
“那你昨晚……”
李由拖长了语调。
听到“昨晚”二字，黄烟婵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摆手，语速都快了几分。
“昨晚……昨晚是烟婵喝多了，发癫了！对，就是发癫了！前辈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李由：“……”
他看着黄烟婵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有些无语。
发癫？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了。
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虽然懒，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黄烟婵绞着衣角的手指一顿，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由。
从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轻浮与调侃，只有一片平静与真诚。
鼻头一酸，她险些落下泪来，但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好的，多谢前辈。”
李由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自顾自地开始解决眼前的早餐。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黄烟婵道：“李前辈。”
“嗯？”
“烟婵……想请您帮一个忙。”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李由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黄烟婵深吸一口气，抬起明亮的眸子，直视着他：“您能……带我去佑圣城里逛逛吗？”
听到这个请求，李由的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逛街？”
他审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你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事瞒着我？”
“没有！”
黄烟婵立刻摇头，语气无比肯定，甚至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烟婵只是许久没逛过佑圣城了，有些想念那份热闹。前辈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失落。
李由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站起了身。
“吃也吃了你的，那就走吧。”
“真的？”
黄烟婵脸上的失落瞬间被惊喜取代，眼眸都亮了起来。
“再不走，我可就后悔了。”
李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朝门外走去。
“是！”
黄烟婵连忙跟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
佑圣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侧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黄烟婵走在李由身侧，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仿佛一个初次进城的少女，对什么都充满了新奇。
“前辈，你看那个糖人，好漂亮！”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捏糖人的小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正用糖稀吹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想要？”
李由瞥了她一眼。
黄烟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李由叹了口气，走上前，丢下几枚铜钱。
“老人家，那个凤凰，要了。”
很快，一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糖凤凰便到了黄烟婵手上。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仿佛得到的不是一支糖人，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她没有吃，只是举着，开心地跟在李由身边。
没走几步，她的目光又被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货郎吸引了。
那红彤彤的山楂果上裹着一层晶亮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黄烟婵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眼神渴望地看向李由。
李由：“……”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又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谢谢前辈！”
黄烟婵一只手举着糖凤凰，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幸福得像个孩子。
接下来，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路边摊上造型别致的木簪法器，她想要。
李由帮她买了。
法器铺里做工精巧的银铃铛，她想要。
李由给她买了。
杂货铺里一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法器，她想要。
李由继续给她买了，
她似乎要把这辈子没见过、没玩过、没吃过的东西，都在今天体验一遍。
她看到什么都新奇，看到什么都想买，而李由，则全程跟在她身后，像个任劳任怨的钱袋子，负责付钱。
渐渐的，黄烟婵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李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眼神却愈发深邃。
一个人，只有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才会如此疯狂地，想要抓住这世间所有看得见的美好。
她不是在逛街，她是在告别。
她到底遇到什么事呢？为什么不说呢？
黄烟婵道：“我还要买那个。”
李由宠溺地道：“买买买，你要买什么，我都买给你。”
他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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