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焦头烂额

钟一鸣如此给力，是因为汪组长与钟一鸣又谈了话，之前跟踪刘葆亚并监控的人已经被调查清楚，其中那个市公安局的干部也已经招认了，是受到了副局长宋凯和刑侦处长吕杰等人的指使。

汪组长强调，这个事情必然一查到底，对涉案人员和幕后主使，决不轻饶！钟一鸣在这个事情上对本局班子成员和机关干部疏于管理，难辞其咎。汪组长道：“钟一鸣同志啊，在这个事情上，你可要将功补过啊！”

之前，汪组长称呼他都是“钟局长”，如今变成了“钟一鸣同志”，这让钟一鸣的直观感受就是，自己的乌纱帽没了！

听到“将功补过”，对于钟一鸣来说，真是如获大赦。

钟一鸣对自己的仕途还是有所期待的，要是被省委巡视组盯上，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尽管桐书记那边，他也不想得罪。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桐书记那边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临江市，刘葆亚到了之后，虽然一直在艰难前行，但也是稳扎稳打，很见成效。再加上省纪委书记高雷磊一直支持刘葆亚，让临江市似乎显出了一种新气象。

这个时候，或许是该做出抉择了，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要是和汪军对着干，恐怕市公安局内都会被挖出更多问题，到时候让他挪屁股走人，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稍有不慎，恐怕要出大问题！

正因如此钟一鸣对汪军拍胸脯说：“汪组长，之前我对干部有疏于管理的问题，但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束！对于省委巡视组、高书记和刘市长的工作，但有吩咐，一定全力以赴！”

对于汪军来说，到目前为止，虽然发现了市局内部确实有问题，但那是钟一鸣手下的问题，并非钟一鸣本人。汪军也做了较深入的了解，目前未发现钟一鸣本人存在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否则汪军也一定会严查到底！

面对有一些小问题的钟一鸣，汪军认为与其就此剑拔弩张，把关系搞僵，还不如发挥他的作用，给他机会“将功补过”。如今，不论是他汪军，还是刘市长，要在临江市巩固战果、打开新局面，钟一鸣这个公安局长都是至关重要的人。因此他便说了让钟一鸣“将功补过”的话。

钟一鸣权衡利弊，立刻做出了决定。

汪军也就将情况对陆轩说了。因此陆轩今晚遇到情况，立刻就给钟一鸣去了电话。钟一鸣立刻抵达现场，大力支持！

钟一鸣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久，副局长宋凯也脸色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今晚的党委会，钟一鸣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通过了对卢巧玲等人的任命，并在所有党委委员面前没有给他一点面子！

宋凯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严书记”三个字。

宋凯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电话：“严书记。”

“宋局长，现在在哪里？”严良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音很安静，显然也在某个私密空间。

“我刚开完党委会，回到办公室。”宋凯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无奈，“今晚，局党委连夜召开了会议，提前通过了一批干部的任命。那个卢巧玲，正式被任命为刑侦处副处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严良刚带着冷笑的声音：“动作真快啊……看来，钟一鸣是抢先一步，担心我们拿那个姓卢的女警说事，所以才赶忙把她的人事任命给通过了！”

“谁说不是呢？”宋凯附和道，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而且会上，钟局长还特别强调了‘担当’和‘效率’，好像我们这些按程序办事的人，反倒是拖后腿了。”

“由此可见……”严良刚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似乎在犹豫。几秒钟后，他改变了主意，“你在办公室吧？我一会儿就到你们市局。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还是到你办公室面谈吧。”

宋凯心中一凛，严良刚亲自过来，肯定还有后手。他立刻应道：“好，严书记。我到楼下接您。”

“不必了。”严良刚道，“我直接到你办公室。不要惊动钟一鸣。”

“明白。”

挂断电话，宋凯立刻整理了一下办公室，泡了一杯好茶。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宋凯快步上前开门，只见严良刚身穿深色夹克，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脸色凝重。

“严书记，快请进。”宋凯侧身让开，迅速关上门。

严良刚没有寒暄，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开口：“宋局长，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宋凯在他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恭敬聆听的姿态：“严书记请指示。”

“桐书记非常关注秦君越秘书的事。”严良刚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如今秦秘书被提到市公安局审查，你又是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直接领导刑侦处。在这件事情上，你一定要替桐书记分忧啊！”

宋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严书记，我也很想替桐书记分忧。但如今这个案子是钟局长亲自在管，专案组由他直接负责，还特意把江北区的邓弘、金伟雄和那个卢巧玲都安排进来了。我就怕……插不上手啊。”

“要想插手，总有办法的。”严良刚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况且，宋局，我要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宋凯的反应，然后缓缓说道，“桐书记如今对钟一鸣，非常不满。你也知道，桐书记是省委常委，在省委的话语权……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我觉得钟一鸣在市局，恐怕也待不长了。”

宋凯的心跳骤然加速，但面上仍保持着克制：“钟局长……确实在一些事情上，做法欠妥。”

“不是欠妥，是立场有问题！”严良刚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他已经彻底站到刘葆亚那边去了！这样的人，还能继续担任公安局长吗？”

宋凯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严良刚见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最诱人的饵料：“相反，桐书记却非常看好你。今天，我向他建议，如果钟一鸣走了，由你来担任这个局长最合适。桐书记……点头认可了。”

“真的？”宋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些许。

严良刚看到宋凯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兴奋，心中暗笑，面上却满是真诚：“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假传圣旨’？宋局长，你的能力和资历，桐书记都清楚。只要你能替桐书记分忧，把眼前这个麻烦处理好，未来……可期啊！”

不再犹豫！宋凯知道，这是自己政治生涯中可能遇到的最大机遇，也可能是最大风险。但局长位置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已经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熬了太久！

“严书记！”宋凯站起身，神情严肃而坚定，“需要我做什么，请您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桐书记和您失望！”

严良刚满意地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宋凯的肩膀：“好！宋局长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放心了。”

宋凯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局长宝座：“严书记，需要我具体做什么？您吩咐！”

严良刚收起了刚才那副推心置腹的模样，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你要想办法，以你的方式，给秦君越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什么都别说！不说，才有可能。说了，就全完了！”

宋凯立刻明白了这“暗示”的分量。这是要秦君越死扛，对抗审讯。他略一沉吟，点头道：“明白！这个我能办。秦君越的案子，审讯离不开我们刑侦处。我会立刻组建一个精干的审讯小组，并且亲自‘指导’。到时候，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秦君越，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一个明确的暗示。让他知道，外面有人在帮他运作，他只要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配合。”

“好！”严良刚赞许地看了宋凯一眼，“但是要小心，不能留下任何把柄。钟一鸣不是傻子，邓弘、金伟雄更是办案的老手。那个卢巧玲，今天你也见识了，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现在都进了办案组，肯定会想尽办法撬开秦君越的嘴。”

提到这几个人，宋凯的脸色阴沉下来：“严书记，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钟一鸣这次的态度异常强硬，邓弘和他的得力干将金伟雄，还有那个刚刚‘转正’、急于表现的卢巧玲，他们仨都是经验丰富、手段老辣的办案高手，而且……恐怕对秦君越没什么顾忌。再加上，鱼山县被抓的那些人，也会被从医院转移到这里来进行审讯。他们是否都能挺得住也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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