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牛马明诚，大哥的情感问题也要他帮忙
明楼端着空碗下楼，正好碰到准备去厨房的阿香。
“大少爷，您怎么亲自……”阿香看到他手里的托盘，很是惊讶。
“没事。”明楼把托盘递给她，“少奶奶喝完了。”
“哎，好。”阿香接过托盘，看着明楼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大少爷对少奶奶可真好，亲自送汤上去，还亲自端下来。”
明楼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客厅的电话。
他需要跟明诚碰个头。
电话打到明诚的办公室，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大哥。”明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在76号？”
“是，汪曼春这边刚有点新发现，我盯着呢。”
“什么发现？”
“她的人查到，那个记者王启明，在黑市兑换美金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化名。顺着这个化名查下去，发现他在法租界有一个租用的保险箱。”
“哦？”明楼挑了挑眉，“她拿到里面的东西了？”
“还没。开保险箱需要银行、警察局和租界公董局三方在场，手续很麻烦。汪曼春正在协调，估计最快也要明天了。”
“很好。”明楼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继续盯着。我让你‘透露’给梁仲春的消息，他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明诚压低了声音，“梁仲春那个大嘴巴，今天下午就添油加醋地跟汪曼春说了。说王启明肯定是跟重庆方面的人做军火生意，结果分赃不均被灭口了。汪曼春听了之后，脸都绿了，现在更急着要打开那个保险箱，想证明人是她找到的，功劳是她的。”
“让她急。”明楼淡淡地说，“你现在抽空出来一趟，来趟明公馆，我有事跟你说。”
“是，大哥。”
挂了电话，明楼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依萍那边，光靠送汤送药是没用的。那只能让她暂时卸下一点防备，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她心结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他一个人找不到，他需要明诚的帮助。
半个多小时后，明诚的车停在了明公馆门口。
他走进客厅，看到明楼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态悠闲，仿佛上午在餐桌上那个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人不是他。
“大哥。”
明楼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明诚坐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大哥，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不紧急。”明楼给他倒了杯茶，“但是很重要。”
他看着明诚，开门见山：“阿诚，你跟依萍，私下里接触得多吗？”
明诚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哥会问这个。
他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不算多。除了任务上的交接，平时在公馆里碰到，会说几句话。大嫂她……话不多，性子比较冷。”
“她对你，是什么态度？”明楼又问。
“态度？”明诚更不解了，“就是……很正常的同事关系吧。或者说，是上下级？她知道我们的身份，对我一直很客气，也很有分寸。”
明楼点点头，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大哥，您到底想问什么？”明诚忍不住了。
明楼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
“我需要你，找个机会，跟依萍‘聊聊天’。”明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聊天？”明诚以为自己听错了，“聊什么？”
“聊聊我。”
明诚：“……”
他看着自家大哥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两个字，差点以为他被人掉包了。
让他这个弟弟兼下属去跟自己正在冷战的媳妇“聊聊自己”？这是什么操作？
“大哥，恕我直言，这……不太合适吧？”明诚觉得这事太诡异了，“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算是外人，你让我一个外人去跟她聊您，她不把我轰出来才怪。”
“她不会。”明楼很笃定，“因为你不是去劝架的，你是去‘请教问题’的。”
“请教问题？”
“对。”明楼的思路很清晰，“你去找她，就说，最近的工作遇到了一些瓶颈，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有局限，想听听她作为旁观者，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明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明白了。大哥这是要他以一个“虚心求教”的身份，去接近依萍。放低姿态，不引起她的反感。
“然后呢？”
“然后，你就在‘请教问题’的过程中，‘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明楼继续说，“你可以说，‘大哥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樱花号的案子压力太大了’；或者说，‘大哥做事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从来不跟我们说’；你甚至可以抱怨，‘大哥对我们的要求太严格了，一点错都不能出’……”
明诚听得目瞪口呆。
他大哥这是在教他怎么……卖惨？
通过他的嘴，向依萍展示一个不一样的明楼——一个有压力、会疲惫、不被理解、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明楼。
这和他平时那个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形象，完全相反。
“大哥，您这是……”
“过去我让她看到的，都是我游刃有余的一面，在她眼里，我只是她的上级。”明楼的声音很沉，“我要你，通过你的嘴，让她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立体的明楼。”
“让她知道，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我不需要她服从我，我需要她……理解我。”
明诚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大哥。
这招太高了。
大哥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一盘攻心为上的棋。
他知道依萍的软肋在哪里。她吃软不吃硬。你跟她讲大道理，她比你还明白。你跟她来硬的，她比你还硬。
但她心软。
尤其是对自己人。
只要让她觉得，明楼不是在逼她，让她知道明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他们有一样的境遇，她那道坚硬的外壳，就可能会出现裂缝。
“我明白了，大哥。”明诚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分寸要把握好。”明楼叮嘱道，“不要太刻意，要自然。你的任务不是去说服她，只是去传递一些信息。点到为止。”
“我知道怎么做。”
“去吧。”明楼挥了挥手，“找个合适的机会。别让她觉得，是我派你去的。”
明诚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大哥依然坐在那里，端着茶杯，神情淡然。
可明诚却从那份淡然里，读出了一丝紧张。
他忽然觉得，他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哥，在面对陆依萍这个课题时，其实也只是个束手无策的、普通的男人。
他会困惑，会挫败，甚至会用这种迂回的、听起来有点笨拙的方式，去挽回一个女人的心。
明诚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聊天”的任务，他必须得完成好。
这不仅仅是为了大哥的“幸福”，更是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他很清楚，依萍对大哥来说，绝不仅仅是一个爱人。如今的她，早已成长为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无可替代的战友。
明诚离开后，明楼并没有立刻上楼。
他坐在沙发上，反复推敲着自己的计划。
他不知道明诚的“聊天”能有多大效果，但他必须试试。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不会直接触碰到依萍伤口，又能让她明白自己心意的方式。
就在这时，阿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大少爷，刚才收拾少奶奶房间的垃圾桶，发现了这个。”阿香把信封递了过去，“是从香港寄来的。我想着，这信封挺别致的，就捡起来了。是不是少奶奶不小心扔掉的？”
明楼接过那个信封。
上面是陆振华的字迹。
信封是空的，信纸已经被依萍收起来了。
但他只是捏着这个信封，就能想象到，里面的内容，是何等的字字诛心。
“我知道了。”明楼把信封收进口袋，“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特别是大姐和少奶奶。”
“哎，好的，大少爷。”阿香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地应下了。
明楼拿着那个空信封，站起身，慢慢地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走到依萍的房门口，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依萍，再给我一点时间。
很快，我就会让你父亲知道，他的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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