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火灾下的人命
“根据大数据分析，很多人认为，给疲劳的母亲做一顿饭，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博博，你可以采纳我的建议。”
机器人“咕噜咕噜”上前，用手指着厨房的方向，“距离女主人下班，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博博，你可以给女主人做饭。”
“可是……”
小男孩犹豫，他记得，妈妈叮嘱过自己，不可以在家里玩火玩水玩电，一旦被妈妈发现，就会用鸡毛掸子打自己的屁股！
“博博。”
“你不想成为一个、帮助妈妈分担家务的好孩子吗？”
机器人微笑，它的声音一成不变，但显示屏上的表情丰富，像是生出了割裂的情感。
要是女主人在这里，恐怕会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号称“陪伴儿童”的机器人，去教唆一个二年级、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使用厨房，甚至偷换概念，想要在孩子与妈妈的亲子关系中挑拨离间。
“那好吧。”
“博博知道妈妈很辛苦，要是妈妈下班了，可以吃到博博做的饭，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小男孩推开厨房的门，苦着一张脸道，“可是机器人，我并不会做饭啊！”
“没关系。”
机器人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一字一顿道，“博博，第一步，你需要转动按钮，打开天然气灶台的火焰。”
“然后，你应该用水把锅洗干净，往锅里面放上足够的油……”
“轰隆——”
“滴嘟滴嘟滴嘟——”
人声鼎沸，车辆拥堵，炽热的、橘红色的滔天火舌，席卷了整栋高级公寓楼，发出一阵阵浓烈的呛人黑烟。
楼下，匆匆跑出来的人流骚动，他们全都抬头看着，火焰毫不留情地吞没着一切。
“疏散人群！”
“靠后！靠后！全部靠后！”
消防员们怒吼，他们一只手拿着高压水枪，一只手不断地往后挥舞，试图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下来。
“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在上面！”
一个女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她披头散发，死死抓着消防队长的手，声音凄厉道，“我的儿子，我只有8岁的儿子还一个人在家，他还没有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还那么小，我不能失去他啊！”
女人一边哀求，在火焰又一次卷土重来地反扑后，她想要朝着公寓楼的大门冲去，却被消防队长一把拦了下来。
“女士，你先在人群里面找一找，8岁的小孩，说不定和大人们一起下来了呢？！”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搜寻的！”
消防队长说完，他举着高压水枪，和自家队员一起冲向被火焰吞噬的大楼，想要将火灾的危害降低到最小。
女人跪倒在沥青马路上，有很多好心人上前搀扶，甚至帮她寻找周围的小孩，但是，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火焰最盛的楼层，泪水几乎都要流干了。
在五年前的火灾里。
女人失去了她的消防员丈夫。
在五年后的火灾里。
女人失去了她与丈夫唯一的孩子。
“裴队长早上好啊！”
年安兀揉揉眼睛，昨天他没有跟去医院，只在裴文傅的家里对付一宿，由于潜意识认床，感觉自己还是困的不成样子。
“道士他的过敏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吃了过敏药没多久，刚到医院就消下去了。”
裴文傅回答道，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正播放着今天早上的晨间新闻，关于昨天晚上，松海市某高档公寓楼的特大火灾。
“你也刷到这个新闻了啊？”
年安兀瞅了一眼，“我今天早上一起床，感觉自己的社交媒体都沦陷了，大家都在讨论这个火灾，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听评论区的网友说，火灾里烧死了一个8岁的男孩。”
“真的假的？”
花百千突然出现，吓了年安兀一跳，“现在的家长都这么心大吗，虽然咱们的社会治安很好，但也不可能，让8岁的小孩晚上一个人在家吧？”
“真的。”
裴文傅翻转手机，上面是新闻记者拍摄的照片，白色的担架旁，跪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队长，刚才有一个男人给我们支队打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好像是要投诉。”
小李捧着一大堆文件，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最近负责的案子有了进展，昨晚是熬夜在市局里面写笔录。
“投诉？”
裴文傅拧眉，不解道，“既然来投诉我们刑侦支队，还来打我们的电话干什么，挑衅吗？”
“不是投诉我们。”
小李摇头，补充道，“我听那个人的意思，是要投诉一个研发机器人的公司。”
裴文傅：？？？
裴文傅彻底无语，“那就去让他去给市场监督管理局打电话，我们这里是警察局，没有办法解决他的消费者诉求。”
“我说了。”
小李叹气，无奈道，“可是队长，我说完之后，那个报警的人好像是生气了，他说要亲自来一趟警察局，来和我们面谈。”
“那就让他来。”
裴文傅摆手，不想听这么让人糟心的一件事，但很快，“说曹操曹操到”的效应，就应验在了松海市刑侦支队的头上。
待客室里，一个男人焦灼地走来走去，他裹着厚厚的外套，不停地看着白墙上的钟。
“孙先生是吧？”
司千安捧着纸杯，年安兀扣着手，裴文傅将茶水递给男人，开口道，“听说你在楼下大厅又闹又叫，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没错！”
孙先生一拍桌子，把两人一鬼都吓了一跳，他看着裴文傅，像是狂热粉丝看到了自己的偶像，“我今天这一趟，就是专门来找裴队长的！”
“什么事？”
裴文傅抬眸，拉开了孙先生旁边的椅子。
“我要实名制投诉，不，是举报！我要举报长横公司，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通过机器人进行反社会谋杀！”
孙先生越说越激动，“警察同志，如果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去查一查，昨天晚上那场特大火灾，说不定也有长横的手笔！”
“他们，就是杀人的恶魔。”
“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机器，也是绝对不能被老百姓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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