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能去，绝不能去！

“皇上突然说要出城狩猎，可是又没说去哪儿。”

“你知道什么？皇上这是想出城微服私巡，所以才不说一个准地方，就怕下面的人欺上瞒下！”

“这件事情不妥，一定要找机会告诉皇上，这是劳民伤财的。”

次日退朝，一众大臣在离开乾清宫的路上，都在聊着今天皇上说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上要带五位王爷出城狩猎，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想让五位王爷看清楚，现如今的天下之所以能够四海升平，就是因为皇上的决断有多么正确，也让他们明白，镇守边疆对整个天下来说有多么大的好处。

大家觉得想要劝说，也不过是徒劳罢了，谁也没办法左右皇上的想法。

可是出城一趟，所需要的各种花销是无法预计的，无论对上还是对下，都是麻烦事。

更何况皇上什么都不说，真要是去哪儿发现了一些有的没的，到时候大家都不好交代。

与其面对这种无法预料的可怕，大家更愿意待在皇城之中，每天面对皇上的鞭策与怀疑。

当然，有人希望皇上不要出城，但有些人就是做梦都想看到这一幕。

皇上不离开皇城，皇城之中遍地都是锦衣卫，那自然是想做什么都得有人盯着。

……

洪武年间，女官作为宫廷内部的管理人员，一般都是居住在皇宫内廷，所居住的地方也属于皇宫禁苑范围，有比较严格的出入管理制度。

虽然是集体的居住形式，可做到海韵这个位置，可以拥有相对独立的住所，再加上海韵独特的身份，所以她在皇宫之中，还是可以有一间自己的小院居住的。

尽管居住的环境还是受限于各方的监视，可对海韵来说，这已经是很好了。

一方小小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摆放着一个方桌，那就是海韵平常休息的地方，桌上总是会堆着几本书。

以往坐下的时候，她都会翻看几页书当作打发时间，可今日坐在那里她还是心神不宁。

也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中总是萦绕着马秀所说的那些句话。

造反，他是真的敢说出口啊。

莫不是他早就有所察觉？

可他不过是个郎中。

多尔衮是谁？

难道他在暗示我什么？

震惊与疑惑不断在海韵脑海交织浮现。

“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可我从来都是孤傲示人啊，甚至罕有交集。”

海韵若有所思，拿起书做出沉思之态，可眼神总不自觉的瞟向其他地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连假装看都装不下去。

想着想着，她从袖口之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簪子，这是吕本跟她独特的联系方式，只要拿出这支簪子，就说明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也猜得出来，皇上前脚说完要出城狩猎，吕本后脚就把这枚簪子拿出来，明显是要趁着皇上出城狩猎，做些什么大事。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是很好的，皇上出城狩猎之后，皇城之中的禁军虽然会增添一倍，但群龙无首，五位王爷和太子也不在皇城，并且，皇城之中少了皇上，锦衣卫也会离开多半，真要做些什么事，比平常更为安全也更为方便。

这要是换作以往的时候，她必然会跟着一起，即便不会直接参与，也会暗中相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吕本的目的是一样的，吕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为了未来的皇位，而她要做的，是动摇大明的根基，进而让北元还有重回巅峰的可能。

只是在见到马秀之后，这种想法从计划之一变成脑海之中的一种怀疑。

这种做法真的有用吗？

连马秀这样的局外人都能看出来，皇上难道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可话又说回来，马秀到底是如何看破这一切的？

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还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难道只是单纯的猜测吗？可这……”

海韵将那枚簪子收回袖里，满脑子都想着的是马秀的身影。

不能去，绝不能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暴露，也不能够冒险参与其中，否则这些年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深思熟虑之后，海韵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是吕本有十成的把握，自己也应当做一个局外人，默默的看着才对，若是冒险参与其中，到时候死的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

这边的海韵坐在小院里愁眉不展，而在皇城之外的一家客栈内，吕本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没有看到海韵的身影出现，连一个送信的人也没有看到。

“莫不是没有收到？”

吕本捋了一下胡须，看向皇城的方向陷入沉思。

皇城之中的锦衣卫确实是多，但远没有禁军的数量多，他也算是跟着皇上很多年的人了，手底下有两个亲信不足为过，想法子将一枚簪子送到海韵的手中，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当时大家约定好了，看到这支簪子，那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应当想办法出来见上一面，可今天簪子送过去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难道是暴露了不成？”

吕本正低头琢磨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道上出现，立马站起身来朝外观望。

正是这个探头往外看的动作，立马吸引了楼下那名男子的注意，男子快步跑向客栈。

男子唇红齿白，身形瘦弱，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小太监，跑起来动作也十分轻盈，一路来到二楼，他快步走到吕本生前将一枚簪子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就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如此一幕，看呆吕本。

这簪子可是他专程派人送进去的，按照约定好的，海韵应该会直接过来，怎么还把簪子还回来了？

难道是她怕了？

吕本暗自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个滋味。

皇上离开京城，必然会带上一些护卫以及兵马，在这个时候动手，无论是抢走玉玺，或是在皇城之中挟持官员，都可以！

更何况大家都曾部署暗子，将自己人全部带出来，足以撼动整个皇城。

这简直就是送到手的机会，难道海韵看不出来吗？她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

就算退一万步，皇上是带着五位王爷出城狩猎的，顶多带上三五千兵马，只要在城外想办法安排一批死士，抓住某一个时机，说不定就可以直接颠覆整个王朝。

到那时，朱标当皇上，女儿就是皇后，他们北元残余的势力也能在边疆得到一片地，这是个一箭多雕的机会！

“早知道这群人指望不住。”

沉思片刻，吕本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将簪子收进怀中，快步离开。

皇上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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