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亚空间圈套
亚空间极深处。
这里没有物理宇宙的坐标，也没有线性流动的时光。
是现实与幻象交织的溃烂伤口，是理智的坟墓。
在混沌诸神的版图中，开辟出了一片被称为“暴食者海湾”的诡异静滞区。
与周围那肆虐咆哮，足以将灵魂撕碎的彩色亚空间风暴不同，这片海湾内部死寂得可怕。
它就像是暴风眼，更是某种庞大捕食者进食时特意清理出的餐桌。
正在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魔宴”。
入目所及，是一片残骸组成的海洋。
数以千计的战舰碎片。它们曾经属于人类帝国最荣耀的第一军团“暗黑天使”与第十军团“钢铁之手”。
但现在，它们只是漂浮在虚空中，正在腐烂的尸块。
一艘巨大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暗黑天使的旗舰“不屈真理号”，此刻只剩下半个凄惨的舰身。
它曾令异形胆寒的精金装甲板，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扭曲、软化，断裂的横截面没有暴露出机械结构，而是流淌着岩浆般滚烫的鲜血。
无数暗红色的触手从虚空中探出，像贪婪的口器一样吸附在战舰残骸上。
金属在哀鸣，甲板上长出了惨白的牙齿，引擎喷口变成了搏动的内脏。
亚空间正在“消化”这支舰队。
“啊——！！！”
“帝皇啊！为什么！”
每一艘被毁的战舰上，都有无数灵魂的惨叫声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烟雾。
数万名阿斯塔特和数百万凡人船员在临死前最后的绝望。
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像被磁石吸引的铁砂，形成了一道道凄厉的白色旋涡，疯狂地涌向战场中央那艘如山岳般庞大的黑色战舰。
“复仇之魂号”。
荷鲁斯·卢佩卡尔的王座。
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场献给黑暗诸神的丰盛祭祀。
……
如果不回溯时间，没人敢相信这支由两位原体的子嗣，“狮王”莱恩·艾尔·庄森与“美杜莎之主”费鲁斯·马努斯的舰队，会败得如此彻底。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卑鄙至极的伏击。
当原体们在陷入沉寂后，忠诚的第一军团与第十军团并未放弃。
他们集结了舰队，为了忠诚，为了自己的原体，响应了战帅的“召集”信号，义无反顾地冲入了亚空间。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而是四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四位早已堕落的原体，和他们的舰队。
在舰队刚刚脱离曼德维尔点，进入亚空间深层的瞬间，现实被切断了。
盖勒力场在四神亲自下场的干涉下，像纸糊一样破碎。
荷鲁斯之子、千子、钢铁勇士、阿尔法军团。
四支早已完成升魔的叛变舰队，从亚空间的迷雾中杀出。
通讯静默。
导航失效。
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钢铁之手的硬派逻辑运算无法解析亚空间的疯狂，他们引以为傲的机械化部队在亚空间之内，被废码病毒和恶魔引擎的冲击下瞬间瘫痪。
暗黑天使的骑士们虽然英勇无畏，但在失去了狮王的指挥，自己的只是军团的一部分，且面对四整编军团的兵力围剿时，他们的荣耀只能变成悲壮的殉葬品。
复仇之魂号，战略室。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硫磺与腐尸的粉尘。
原本整洁理性的帝国战舰舰桥，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充满了亵渎符文与颅骨装饰的黑暗神殿。
四道伟岸的身影，并肩而立，注视着前方的全息投影，展现着窗外那真实的残骸地狱。
居中者，正是如今的战帅，混沌四神的共选者，荷鲁斯·卢佩卡尔。
一尊吞噬世界的魔神。
他的身形暴涨至原来的两倍有余，曾经象征着帝国最高荣耀的“牧狼神”终结者铠甲，此刻已经彻底活化。
黑色的精金与金色的边饰融为一体，变成了某种不断蠕动的生物金属。
在盔甲的肩甲、胸甲甚至护膝上，睁开了无数只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眼睛。
每一只眼睛都在转动，都在窥视，那是万变之主赋予他的全知视野。
头顶，燃烧着一圈肉眼可见由四色火焰构成的混沌冠冕。
手中的那柄巨大的动力锤“世界破碎者”，此刻正流淌着黑色的液态暗影，每一次轻轻触地，都会让整艘战舰发出痛苦的低鸣。
“牺牲……与代价。”
荷鲁斯的声音低沉而轰鸣，看着窗外那些被吞噬的灵魂，脸上露出了一种既满足、又痛苦的矛盾表情。
“听到了吗，马格努斯？这是改变命运时的回响。”
站在荷鲁斯左侧的，是马格努斯。
昔日的普罗斯佩罗之主，已经不再是那个追求真理的红巨人样貌。
他变成了一个由纯粹的以太能量构成的独眼魔神。
皮肤如星云般不断变幻着紫、蓝、粉的色彩，背后的翅膀是由无数破碎燃烧着的咒语卷轴，和尖啸的面孔组成的能量翼。
“我听到的只有浪费，荷鲁斯。”
马格努斯冷冷地回应，巨大的独眼死死盯着前方，眼神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嫉妒与怨毒。
嫉妒荷鲁斯获得的力量。
怨恨那个曾在亚空间羞辱他的人类道主，赫克托。
“道与术”的羞辱，至今仍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甚至嫉妒帝皇……嫉妒马卡多……
“这些灵魂本可以成为更伟大的燃料，而不是像吃食一样随意挥霍。”
“注意你的言辞，独眼龙。”
一个金属质感冰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佩图拉博。
钢铁勇士之主，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工业噩梦。
肉体与经过重型改造的终结者盔甲已经彻底融合，分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铁。
粗大的伺服电缆直接插进他的脑后，代替了血管输送着混合了恶魔之血的机油。
无数枪管、炮口从他的肌肉缝隙中生长出来，随着他的呼吸而自动校准着目标。
周围的空气都在生锈、腐烂，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佩图拉博看着窗外的残骸，扭曲了不知几百年的憎恨，几乎要化作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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