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费鲁斯之殇
被某种至高无上的邪恶意志，强行扭曲成的一座血肉的祭坛。
猩红。
触目所及，皆是令人作呕的猩红。
在荷鲁斯的指引下，物理法则在这里被当成拙劣的玩笑随意践踏。
重力不再指向下方，而是指向虚空中央那两枚悬浮的原体巨茧。
数以万计的阿斯塔特尸体悬浮着，来自暗黑天使的骑士，来自钢铁之手的战士。
变成了某种建筑材料。
他们破碎的动力甲被剥离，肢体交错纠缠，堆砌成了一座座“尸山”。
血液流淌成一幕，足以让疯狂艺术家精神崩溃的画面。
千万条血河汇聚成了一道道倒流的瀑布，在虚空中编织成了一张巨大搏动的红色血管网。
这些血管连接着外围的尸山与核心的巨茧，像是在为一个刚出生的恶魔输送养分。
虚空中中充满了金属被强酸腐蚀的滋滋声，钢铁之手战士们的仿生义肢，在亚空间能量的侵蚀下发出的哀鸣。
在地狱的中心，荷鲁斯·卢佩卡尔动了。
庞大的魔神身躯踏入了大阵的阵眼。
一步落下，虚空中那些由怨灵构成的符文就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荷鲁斯没有看周围那些观礼的兄弟，眼中只有那两枚茧。
登神的两级华丽台阶。
“无需等待，无需仁慈。”
荷鲁斯低语着。
抬起已经变异成黑色利爪的左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在了右侧那枚呈现出死寂铁灰色的巨茧之上。
费鲁斯·马努斯的囚笼。
“开始吧。”
随着荷鲁斯的意志降临，四神的低语瞬间在这一方空间炸响。
恐虐的怒吼，赋予了血液燃烧的力量。
纳垢的赐福，让尸体迅速腐烂产生沼气。
奸奇的魔火，点燃了灵能的引信。
色孽的极乐尖叫则作为催化剂，让这一切痛苦瞬间增幅了千倍。
轰——！！！
一股污秽包含着数万名子嗣怨念的能量洪流，顺着荷鲁斯的利爪，粗暴地冲垮了巨茧表面的防御外壳。
费鲁斯·马努斯的意识在混沌的海洋中沉浮，被强行接收本质的瞬间，他就别无他法的自我封闭了。
作为一块铁。
即使被打碎，被熔化，他也依然试图保持着冷却与坚硬。
但此刻，一股灼热的痛楚强行唤醒了他。
不是火焰的温度，那是……
血液的温度？
子嗣的血。
“吼——！！！”
一声震撼虚空的咆哮，猛地从那枚铁灰色的巨茧中炸响。
巨茧表面厚重的液态金属沸腾，无数裂纹如同蛛网般炸开。
在裂纹深处，两道刺目的银色光芒射穿了红色的迷雾。
费鲁斯醒了。
但他宁愿自己永远没有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通过那连接着大阵的灵魂触须，“看”到了外面的一切。
看到了那座由钢铁之手战士堆砌而成的尸山。
看到了那些曾经在美杜莎的火山旁宣誓效忠，曾经在他面前展示新改造义肢的连长、老兵、新兵……
此刻像是一堆废铁烂肉一样，被随意地丢弃，压榨，当作柴薪燃烧。
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一手按住他的头颅方向，脸上带着残忍笑容的巨人。
费鲁斯曾经最信任的领袖。
曾亲手为其打造武器的战帅。
“荷鲁斯……！！！”
费鲁斯的声音超越单纯的声波，在灵魂本质的震荡。
声音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愤怒、震惊、不解，以及……
一种足以让钢铁也为之崩断的悲恸。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对待他们！！！”
“他们是阿斯塔特！他们是帝皇的利剑！不是你的燃料！！”
轰隆隆！
铁灰色的巨茧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费鲁斯疯了。
高傲的灵魂在燃烧。
他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冲出去，用他的那双铁手，把荷鲁斯的脸砸成肉泥！
“无用的挣扎，我的兄弟。”
荷鲁斯面对着咆哮，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巨茧中那个若隐若现的银色身影，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在琥珀里挣扎的虫子。
“愤怒？悲伤？这些只是弱者的借口。”
“看看你，费鲁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所谓的钢铁意志，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荷鲁斯的手掌猛地收紧。
“给我……臣服！”
嗡——！
荷鲁斯的身后，虚空突然裂开。
四个恐怖投影，带着令宇宙窒息的恶意降临了。
滴血的黄铜巨斧。
锈迹斑斑的瘟疫大钟。
不断变幻的巨眼。
沾满香精与毒药的长鞭。
这就是现在的荷鲁斯。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四个投影并没有真正出手，仅仅是散发出的一缕威压，压在了刚刚苏醒准备拼命的费鲁斯身上。
“咔嚓！咔嚓！”
灵魂碎裂的声音。
费鲁斯刚刚显化出的高达百丈的银色金属巨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挥出拳头，就在这股不可抗力的碾压下，寸寸崩裂。
“不……我不服！！！”
费鲁斯在巨茧中发出不甘的怒吼。
他的显化的双臂死死撑住那无形的壁垒，液态金属如同眼泪般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他不怕死。
但他不能容忍自己死得如此屈辱。
不能容忍自己看着儿子们被献祭却无能为力。
“荷鲁斯！！！”
费鲁斯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荷鲁斯，眼中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浓烈到了极致的仇恨和鄙夷。
“你这只可怜的寄生虫……”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一身烂肉，这些恶心的眼睛……你以为你变强了吗？”
“不……你只是变成了一条狗！一条被亚空间牵着链子的狗！！”
“你为了力量……连灵魂都卖了吗？！！”
这一声质问，如同耳光抽在了这片亚空间。
远处的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都在这一刻微微变色。
荷鲁斯眼角抽搐了一下。
“灵魂？”
荷鲁斯低下头，看着茧中那个即便被压弯了脊梁，却依然昂着头颅的兄弟。
“我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费鲁斯。”
“帝皇欺骗了我们。他把我们当工具，当成他成神路上的垫脚石。而我！将打破这枷锁！”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牺牲是必要的。”
“而你……”
荷鲁斯的“荷鲁斯之爪”，缓缓抬起。
“你太固执了。你是旧时代的残渣，是那个伪帝忠诚的走狗。”
“既然你无法理解我的宏图……”
“那就成为我宏图的一部分吧。”
噗嗤！
巨大的动力爪，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铁灰色的巨茧，深深地贯穿了费鲁斯灵魂实体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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