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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幕之上,雪月城华灯初起,万千灯火如地上星河,与苍穹中那轮皎皎明月交相辉映。

长街人潮涌动,笑语喧哗,各色花灯争奇斗艳,年轻弟子与寻常百姓穿梭其间,猜灯谜、赏杂耍、品小食,一派繁华升平、生机盎然的盛世景象。

萧瑟与雷无桀漫步于这流光溢彩的灯河之中。

雷无桀如同初入宝山,左顾右盼,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的好奇,时不时发出憨直的赞叹。

两人行至百花会主会场——一座被精心装点、更显开阔雅致的大园子,由值守弟子恭敬引入。

园内已是宾客云集,衣香鬓影。雷无桀踮着脚四下张望,半晌,疑惑地挠头:“咦?萧瑟,怎么没看见千落师姐?

这种热闹她往常不是最积极吗?”

画面随他话音悄然流转,来到司空长风那处陈设简朴却气象森严的府邸内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司空千落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

她正瞪视着坐在案后的父亲,胸脯微微起伏,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恼怒:“阿爹!我不嫁!

我谁都不嫁!更别说什么大理段家的少主!

我连他长什么样、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司空长风望着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素来沉稳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千落,这次……不是阿爹不依着你,纵着你。

这次是……无可奈何。”

他顿了顿,直视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要将残酷的现实凿进她心里:

“天启城的那位陛下……已经正式下旨,为白王、赤王,还有那位行踪不明的永安王选妃。

旨意里圈定的人选……有你。

白王萧崇,奉旨前来宣谕的使者,已在路上,不日便将抵达雪月城。”

司空千落娇躯微微一晃,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但眼中倔强的火苗仍未熄灭:“他是皇帝又如何?

是九五之尊就能强逼别人家的女儿成婚吗?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千落,”

司空长风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父亲的无力和深切的忧虑,“你可知……阿爹为何给你取名‘千落’?”

千落一怔,摇了摇头,不明白父亲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阿爹我……自幼便是孤儿,无依无靠。江湖漂泊,孤身一人,来如清风,去似长风,了无牵挂,故取名‘长风’。”

司空长风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充满了回忆与慈爱,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女儿的头发,又在半空停住,“但你不同。

你是阿爹在这世上最珍贵、唯一的宝贝。

你出生那日,阿爹抱着你,看着你小小的脸,就在心里发了誓——愿我的女儿此生能有千般着落,无论身处何方,皆有枝可依,有人可护,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他的声音渐渐沉重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断:“阿爹知道,你未必喜欢那未曾谋面的段氏少主。

但大理远在南疆,远离中原是非,段氏亦是当地王族,足以庇护你。

你嫁过去,便能彻底跳出中原这潭越来越浑、越来越险的漩涡,远离天启城的目光,安安稳稳,富足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这……便是阿爹如今,能为你找到的,最稳妥的‘着落’。”

司空千落彻底愣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父亲,望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担忧与不惜一切也要护她周全的决绝,先前的气恼与委屈如同撞上了磐石,瞬间碎成了无数酸楚的涟漪。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

“所以……”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艰难地吐出字句,“这场突如其来的百花会,这场所谓的婚事……全是阿爹你……为了躲避天启城的旨意,才仓促安排出来的?”

“是。”

司空长风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女儿眼中的泪水,声音艰涩,“阿爹没用……护不住这雪月城周全,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用这种法子才能勉强护住……”

“我不——!”

千落猛地后退一步,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她拼命摇头,带着哭腔喊道,“我不想嫁去那么远的大理!我不想离开雪月城!

我想留在这里,留在阿爹身边!这里才是我的家!”

司空长风闭上双眼,袖中的拳头握得指节发白,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

“由不得你了……也由不得阿爹了。”

“白王的人马已在路上,旨意一旦宣读,便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

这桩婚事,成与不成,都必须在他们抵达雪月城之前……铁板钉钉。”

府邸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只有千落压抑的、破碎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回荡。

哭着哭着,司空千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昂起头。

泪痕未干,眼眶红肿,但那双遗传自父亲的明眸之中,却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灼逼人的光芒。

“阿爹,你的苦心,我懂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开迷雾后的通透与坚定,“你想让我逃,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阿爹——”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

“我是雪月城的大小姐司空千落!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喝的是雪月城的水,吃的是雪月城的米,武功是雪月城教的,这一身骄傲骨气也是雪月城养的!

全城上下敬我、护我,待我如珠如宝。

如今雪月城面临危难,天启城的旨意明摆着是针对我们而来,我岂能在这个时候,像个懦夫一样,只顾着自己逃命,把难题和危险全都丢给阿爹,丢给雪月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越发倔强,带着少女特有的锐气与担当:

“天启城那位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但他要的,绝不仅仅是我司空千落一个人。

若他的旨意来了,雪月城无人响应,或是用这种方式仓促敷衍过去……

岂不是给了他发作的借口,给雪月城招来更大的祸患?

阿爹,你别为难了,这旨意,总要有人去接。”

“千落!”

司空长风脸色骤变,急声道,“你可知那三位王爷是何等境况?

白王萧崇、赤王萧羽,与当今陛下暗斗已久,那位失踪的永安王更是陛下心头一根刺!

无论你嫁给其中哪一个,都是被卷进皇家最凶险的夺嫡漩涡!

那不是什么富贵荣华的王妃之位,那是……那是能把你烧得连灰都不剩的火坑啊!”

司空千落看着父亲焦急万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绝混合的复杂那二人皆身着质地华贵的锦衣,气度与周遭江湖子弟迥异。

稍前一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眉目舒朗,手中把玩着一支通体莹润的玉箫,腰间还悬着一柄看似普通、实则暗嵌金丝白玉的折扇,行动间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雍容与书卷气。

“那是何人?”萧瑟低声问唐莲。

唐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一笑,低声吟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那玉箫名‘二十四桥’,折扇唤‘明月夜’,皆是大理段氏传承数代的至宝。

持此二物者,自然是大理段氏这一代的少主,段宣义。

旁边那位,是他同胞弟弟,段宣衡。”

萧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箫与扇并传,看来段家对他寄望颇深,年纪轻轻便将象征家族文脉武运的传承信物都交托了。”

“这位段少主确是人中龙凤。”

唐莲补充道,语气客观,“不仅武功已得段家真传,更难得的是精通音律,文采斐然,颇有古贤遗风。

在江湖年轻一辈中名气不小,倾慕他的名门闺秀、江湖侠女,可不在少数。”

萧瑟闻言,却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评价:“风雅?我看是风流吧。

这等世家子弟,最擅长的便是用风雅做外衣,内里如何,难说得很。”

镜头已被无形之手牵引,倏然转向园中一座位置绝佳、可俯瞰大半会场、此刻垂着竹帘的雅致隔间。

隔间内,清雅宁静,与楼下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

司空长风推门而入,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笑意,对着凭窗独坐、正自斟自饮的一名青衫文士朗声道:“谢兄,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别来无恙?”

那青衫文士闻声转头,正是儒剑仙谢宣。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起身相迎:“长风兄,久违了。

托你的福,在雪月城这般仙家境地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神清气爽。”

两人寒暄几句,便并肩立于窗前,凭栏远眺。楼下百花盛放,人影憧憧,欢声笑语如暖风拂面。

谢宣观此景象,不禁由衷赞叹:“长风兄治下有方。

雪月城在你手中,不仅武运昌隆,这文风教化,民生安乐,亦是一派勃勃生机,远胜许多所谓的太平州府。

更难得的是,听闻长风兄多年来一直私下资助各地寒门学子赶考,为朝廷输送贤才,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善之举,谢某佩服。”

司空长风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谢兄过誉了。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自陛下登基,力推科举改革,定下‘非科举不得为相,非行伍不得为帅’的铁律,天下有志之士,无论出身,皆有了通天之阶。

这股洪流,势不可挡。

我雪月城身处江湖,亦在天下之中,略尽绵力,为朝廷举荐些可用之才,亦是本分。”

谢宣闻言,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文人式的戏谑打趣道:“哦?

大名鼎鼎的‘枪仙’司空长风,何时也学会这般……体察上意、说话周全了?

这可不像我记忆中那位快意恩仇、桀骜不羁的司空城主啊。”

司空长风哈哈一笑,神色坦荡:“谢兄说笑了。

我这可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绝非溜须拍马。”

谢宣笑了笑,收敛戏谑,神色转而肃然,朝着天启城方向遥遥拱手,正色道:“长风兄所言,确是实情。

自陛下御极以来,重教兴学,天下州县官学、私塾如雨后春笋,更有陛下亲设的‘太学’海纳百川。

文教之风,遍吹四海,开启民智,选拔真才,此乃千秋之功。后世史笔如椽,论及文治,陛下当得一句‘圣君’之评。”

司空长风静静地听着,待谢宣说完,他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探究,缓缓问道:“谢兄竟对陛下推崇至此?

据我所知,陛下所倡科举,虽以儒家经义为基,却同样大力推行武举,选拔将才;更开设‘百工’、‘格物’、‘算术’等专科,广纳匠人、术士、算学家等‘杂学’之士。

此举在不少恪守‘正道’的儒生看来,恐是离经叛道,冲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古训。

谢兄身为天下儒生敬仰的‘儒剑仙’,当代文宗之一,对此……就真无半分芥蒂?”

谢宣执起酒杯,轻轻晃动,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荡漾,脸上露出一抹豁达而睿智的笑意:

“真正的读书人,所求者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心此志,岂能困于一家一派之门户之见?

百家争鸣,方能思想活跃,技艺精进,强国富民。

陛下眼界胸襟,超迈前古,非寻常守成之君可比。

倒是谢某以往,拘泥于经典章句,自诩清流,反而落了窠臼,是谢某着相了。”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既是自嘲,亦是明志。

司空长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沉默了片刻,挥袖在两人之间布下一层淡淡的内力屏障,隔绝了内外声响,这才正色看向谢宣,语气凝重:

“谢兄,我多年未曾踏入天启,对那位陛下的了解,多半来自江湖传闻与朝廷明发的政令文书。

你自陛下登基之初,便应召入京,执掌太学,担任祭酒,常在御前行走,对陛下的了解,定然远非我等江湖草莽可比。

长风今日斗胆,有一问相询,望谢兄能以挚友之谊,坦诚相告——”

他直视谢宣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这位陛下,这位执掌天下权柄、心思深如渊海、手段雷霆万钧的年轻帝王,在你看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隔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楼下隐约传来的丝竹欢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清晰可闻。

谢宣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夜空,又仿佛透过夜空,看到了那座巍峨皇城,看到了御座之上那个孤独而强大的身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书写什么复杂难言的字句。

沉默良久,久到司空长风几乎要再次开口时,谢宣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杯中残酒,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需要斟酌千钧之力:

“他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人。”

司空长风眉头微蹙:“这算什么结论?”

谢宣轻轻摇头,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仿佛在回溯一段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历史:

“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自古不曾出现过,往后……恐怕也绝不会再出现的人。”

司空长风眼中闪过震惊:“你……对他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不,这不是我的评价。”

谢宣再次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笃定与疏离,“这应当,也必将是……后世那些皓首穷经、试图理解这个时代的史官们,在翻阅了浩如烟海的卷宗,看尽了波澜壮阔的史诗之后,绞尽脑汁,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写下的……盖棺定论。”

司空长风默然片刻,低沉道:“历史,终究是胜利者书写的。”

“那么,谢兄,以你看来,皇帝,和他所缔造的这个庞大帝国,能够永存吗?”

谢宣怔住,沉吟良久,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司空长风追问,目光如炬。

谢宣苦笑:“因为皇帝陛下……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一个血肉之躯,会疲惫,会衰老,终有一日……会死去。

可他如今在做的事情,他心中所构想的那个帝国蓝图……

却仿佛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他在挑战时间的法则,在试图铸造一种看似永恒的东西。”

谢宣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与深深的困惑:

“所以说,我不知道。”

“帝国的辉煌,军队的强悍,制度的精密,文化的繁荣……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仿佛因为他一个人而存在,而运转,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是的,只有他能做到。他以无与伦比的意志和智慧,将散沙凝聚成钢铁。”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低沉而飘忽,仿佛触及了某个不可测的深渊:

“但是,一个人……终究会衰老,会死去。

这是天道,是铁律。”

“可是——”

谢宣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直视司空长风,问出了一个仿佛悖论般的问题:

“你认为,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他会屈服于此吗?”

“他那样的人,会甘心向名为‘时间’、名为‘死亡’的天道,俯首称臣吗?”

谢宣缓缓靠向椅背,望向虚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所以,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当缔造者老去或逝去的那一天来临!

这个因他一人之力而攀至前所未有巅峰的帝国,是会找到新的方式延续辉煌!

还是会……如同被抽去基石的大厦,轰然崩塌。”



······

“好一个司空千落,倒是个好女儿!”

“这谢宣的说法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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