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切都会变化

经过海南之行，吴巧在家里的地位、形象发生极大变化，姐妹弟弟有什么事都去问她，连母亲做饭都先问她想吃什么。吴巧随口说一句：“浆水面好吃。”

吃完饭四巧要去上班，吴巧便和她一起回了海鲜干品店。检查店面，打扫卫生后，吴巧便给欧丽娜打电话。

两人在电话中聊了很长时间，欧丽娜告诫吴巧：一种新生意在当地也就是三五年，别以为现在不错就永远不错，市场是变化的。你做的这个生意一年半载后，肯定有心眼的人就会跟着你照样干，而且价格比你低，中国有十几亿人，人人都在改革的大潮中想尽千方万计抢生意做，因此现在生意好的时候，就要准备好应对不好的时候到来该怎么办，切记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也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她爷爷的警告。她已筹划向海产品的深加工和大众化研究，因为国大人多，毕竟人人都想过上好日子，那么随之而来的将会有各种问题的产生，预防能应对风险，不预防将可能险象环生。你现在不能做现成生意，要在生意中研究市场，能开发市场，你才能有备无患，前途无量。

这晚吴巧和欧丽娜长谈后，吴巧睡不着了，她已在日常生意中感受有人有羡慕的眼光，但更有嫉妒的阴影，甚至不堪的话语。欧丽娜的言谈中的担忧让她大吃一惊，她把眼前的一切想得过于天真，世上哪有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得到的，有好就有坏，有阳就有阴。除了小心没大差。

元宵节的前两天，吴巧去火车站提货出来，碰到了外出回来，刚下车出站的裁缝小慧师傅。两人攀谈起来，小慧告诉吴巧，她去南方的服装市场常熟、义乌、广州转了一大圈，看到了一个新趋势，服装行业正在向集团化，多元化迈进，服装业的利润很可观，但要具有一定的规模，要有厂房和资金能周转才可行。

吴巧顺口问了一句，“假如你办厂，要多少资金才能办起来？”“我有场地但没资金有啥用？”

吴巧笑笑回答：“五万你该就办起来了吧。我要有五万我早就把服装厂办起来了。”

分开时吴巧对小慧说，我给你想想办法，明天有空你给我打电话聊。

吴巧把进的货装进大冰柜，一切安顿得当后，便拿出账本把以前这几个月的账面仔细地算了一遍，她发现投进来多少钱，往往是产出的几分之一，这种商业的奥秘惊呆她的眼。她马上明白欧丽娜开海鲜批发店是多么的高人一筹！是欧丽娜的脑子里装着无法察觉的智慧，还是自己不善于学习研究社会上诸多令人费解的现象？她好像忽然一下子清楚地意识到大众包括她的父母对她没考上学是多么的恨铁不成钢！的确，多上学多学知识是看清了事物本质的必要前提，虽然也有许多人物没上过多少学，也能叱咤风云，但天才不是必然，是偶然。要承认自己是受了情爱小说之毒，毒了自己，断了求学之路。但世界如此之大，后来的曲折离奇，又让自己成为现在的自己，她又有点茫然。世界多变，多变的世界，不但影响世人，也影响自己。她暗自思悟：如此的大千世界，将来又不知会怎么影响自己？也许是推送自己，就像大海的巨浪，这一秒把你送上浪尖，下一秒又会把你抛入谷底。吴巧不敢再思悟下去，她认为欧丽娜说得是对的。于是她理清楚自己的账面后，心中有了底，她开始用1+1=2，2+2=4，来盘算以后的事情，你别说这个愚蠢的小儿科办法，竟然把初入社会的谋略愚蠢地推进到社会的开创中，所以在汉中勉县的武侯祠展览馆里的出师表中，有一句：“细微莫全轻。”先哲良相是怎样总结出这么精辟的至理名言的，我们孤陋寡闻不知道，但冥冥之中是否有先哲们给吴巧梦托神灵，我们更不知道。吴巧这一夜脑洞大开，她竟然睡不着，她觉得应支持小慧一把，她把服装厂建起来了，应该是合建。共同建一个服装厂，他们共同出资，然后利润分成。这种事在汉中去年就有了，她只是听说，详情不了解。折腾了半夜，她决定先跟小慧师傅探听一下口气再说。

汉中的风俗是正月初八早上才开门，先放鞭炮，然后营业。春节时服装百货照常营业，但大多数人的新衣服、新鞋、新玩具都已置办好，所以来逛热闹的人多。小慧师傅裁缝店虽然开门营业，但并没多少生意。她便给吴巧打电话问她忙不忙，聊了几句，吴巧便说到她想办服装厂的事，问她有没有具体方案。小慧告知吴巧因没有资金来源，所以没做具体方案。

对于没有具体方案的事，吴巧也不敢贸然说什么，只告诉她等她有了具体方案再说。这就等于告诉对方，赶快准备具体方案，否则等于空想。

随后吴巧开始忙碌自己店的事情了——有人要看海鲜为元宵节的买卖做准备。可能是这十天没开门营业，有需求的顾客可能已来过几次了，她显得有些忙，给这些老主顾点清货，算好账，一边收款一边送走海鲜箱。通过这几个月的买卖生意，吴巧以熟练地对比出货品的成本与售价之间的顺势和逆势，再加上这一次去海南之行，更让她明白了每一件货品经一次手加一次价的内在规律。那么海鲜干品冻品都如此取利，其他商品也应该是如法炮制，要不然有的行业商品促销的根本买不到，这些人是如何利用人们对商品的需求加以暴利？世上最难的是与人打交道，但最容易的也是与人打交道，难的是人情世故，你来我往非礼也。你来的是半斤，我要回八两，否则两头不相称，隔世不相望。最容易的是买卖，火柴五分钱一盒。给五分钱取一盒火柴，给五角钱取十盒火柴。这种是最容易的人与人的交道，被社会文明冠以交易，公平得体，互不相欠。国人的传统道德是仁义礼智信，但有人把潘多拉魔盒打开以后，毁灭人性的人有，践踏人性的事多发，后来暴利把人变成鬼已开始上演，金钱是万恶之源，但是欲望又是什么？忙忙碌碌的生意一天天过去了，心无悬念的吴巧看着她的钱数在增长，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在这种收入中兴奋，又在这种不安中战战兢兢。有一次在和欧丽娜的通话中，吴巧听她说今年的目标是向百万冲刺，因她已有北京、天津、保定、石家庄、太原、郑州等地的供货商让她发货。她现在已增加了几多人手，他们每一个人一项事，分工合作，进展得很迅速。欧丽娜和吴巧几乎同时起步，但欧丽娜却大刀阔斧，勇往直前。

欧丽娜非常感谢吴巧一开始给她提供了两万元的启动资金，没有吴巧的支持，她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是吴巧助了她一臂之力。欧丽娜告诫吴巧，看准了什么事项要立即动手去研究，不能拖，干就是了，边干边学。要理解透当时最时尚的一句行话，摸着石头过河淹不死你。商业机会你不干别人干了，你就没戏了。吴巧这才明白：美人鱼不仅胆大，还心细，善于捕捉商业信息，更重要的是她敢干！

三天没等到裁缝小慧的消息和建服装厂方案，吴巧明白她可能是顾虑太多，怕欠账、难借款，也只好放弃，于是便开始和四巧晚上到城中几条商业大街上去转，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通过细心地看与“无心”地问，她们发现80%的服装店铺都是个体单干，门店内的货色大同小异，差别是款式上分高下。几个晚上下来，她们对卖服装的事不了了之，她们是门外汉，哪清楚这中间的门道呢。

由于经常去火车站取货，慢慢对火车站周围就熟悉起来。有一天吴巧从给她拉货送货的人口中听说，他的一个亲戚就住在火车站西南角上，家里老人住院四个月，骨髓炎无法行走上月死了。他儿子在大连港区工作，想把家中三间破草屋卖掉，把他老妈接到大连去。现在还找不到买主，叫他帮着留心看有想买的跟他联系。吴巧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不免一动，便开始想她有买的必要。晚上她和欧丽娜要货时谈及到此事。欧丽娜想了一下问她：“你想把生意做大，还是只满足目前这个状态就行了？”

“我想再做大一点，前几天去看了看服装行业，一件一件卖衣服，我心里没底，现在不知怎么做。”

“我在这是租了别人的一个小冷库做生意，把收购的各种海鲜分类打包放在冷库中，这样既保鲜冷冻又可以随时给各地的商客商发货，也避免了海鲜发生质变。”

“那我把这三间草屋买下，翻修一下做一个冷库，离火车站又近，进货又方便，嘿，就这么办，谢谢你欧姐。”

吴巧和欧丽娜常常是一唱一和，两个人这搭档也是绝无仅有了。一个一有个念头，另一个立马就凑出方法，而且还配合得天衣无缝。虽说地大物博，但你走不到那个地方，遇不到那个有缘分的人，你就只能是茫茫人海中的过客。所谓天搭台，地唱戏，没有缘分难成器，也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吴巧让常给她送货的罗汉农给她联系有三间草屋的亲戚家，把价格谈好，他们再见面进一步敲定。罗汉农在心里想，这一次把这一个买草屋，一个卖草屋的事促成，他两头都能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他把那孤苦伶仃的老太婆说得心花怒放，既卖到了钱在手，又可以去大连和儿孙们全家共享天伦之乐，在哪找这等好事！

说好老太婆，罗汉农又到吴巧这边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吹把那三间草房屋买到手，买到手后她只要把生产队上下头目们打点一下，队长和支书一人送五十元，就能把破旧房翻修的手续批下来。如果你钱够，就修个两层，上面住人，下面做库房，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换着别人，我才不给他做这好事哩，我给你拉了这么久的货，看你这老板年纪轻轻，做事干练，将来一定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好不容易把我那表嫂说好，她同意卖给你，你可千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云云。

吴巧想不到，她没说出的想法，竟被罗汉农给说中了，但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顺手给他掏了二十块钱，让他去买两包烟抽。罗汉农看自己的盘算已经生效，很高兴。临走前告诉吴巧，已经把表嫂说好了，但还得把他儿子叫回来，好好协商一下，等有结果了，来通知吴巧当面再谈价钱，最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免得以后夜长梦多。临走时，吴巧又给罗汉农装了两瓶城固特曲酒，喜得罗汉龙连声说：“这咋要得，这咋要得。”客气了一番才提着酒走了。

晚上，吴巧和欧丽娜谈了此事，欧丽娜惊奇地问吴巧：“好事咋都叫你碰上了？”

“那是要出钱的，少则一万，多则两万哩。不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我的仙女！”

“吴巧，你一定要把这事做成，以后很有价值的。我前天一个北京的客商说他在北京买了一座四合院花了两百多万元，而且不太大房子又年代老旧，他还说这是最便宜的。”

“这么贵？”吴巧听了直咋舌。

慢慢地，年轻女子深深体会到了钱的作用和威力，她用酒烟就能让人给她办事，不需要她亲自出面跑腿找人费口舌，这是她以前根本不明了的世事潜规则，现在改革了开放了，好像什么事只要用钱都能解决。吴巧听说过钱是万恶之源，现在她发现钱还是万事之源，什么事用钱来解决，它都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看你花的多与少而已。这种事就像硬币在桌子上打转，会玩的人它一直在桌子上打转，不会玩的人那个硬币就玩到桌子底下去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罗汉农把吴巧和他表嫂及表嫂的儿子约到了一块，就价钱谈了两次才谈成。从一万五到两万之间观望着僵持着，最后还是罗汉农力主双方听他一言，双方各退一步，以一万八成交，双方写了字据，并做了公证。随后第二天吴巧让她爸和四巧同她一起到火车站前，同罗汉农到他老表家，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并划清草房和四边界址和道路。这件事总算办好。随后吴巧又去礼谢了罗汉农，并说以后还有事要他帮忙。罗汉农通过这件事，脑子也开了窍，这不又是一条赚钱的门路吗？他不由得深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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