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赞同清晏

镇北侯世子楚彦霖被赏赐四个美妾，而他的妻子苏清月被赏赐四个面首的事，不出一日，就已传遍京城，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今往后，提起他们夫妻，众人对他们的印象已不再是才华横溢的名门贵公子与京城第一才女，而是因又丑又眼瞎导致换了婚事，还被皇上补偿美人的夫妻俩。

楚家与苏家也因此事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以后他们两家人在京城勋贵圈子里都抬不起头，特别是体面了半辈子的两家长辈，因子女的丑事，老脸都丢光了。

而且，他们两家还有未成婚的男子和姑娘，出了这种事，婚事肯定受阻，毕竟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傻，谁给子女物色姻缘，会找个名声尽毁的人家？

次日的早朝，镇北侯与户部苏尚书都很有默契，不约而同的告了病假。

他们此举，也是诸位大臣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谁家出了天大的丑事，羞于见人，一般都会告病假，在家中暂避风头。

但不少大臣觉得谢清晏此举太过荒唐，朝会上好几个御史弹劾了谢清晏。

然而，平日里弹劾谢清晏最勤快的戚怀舟，却格外的安静，从朝会开始到结束，他都保持安静，谁也没弹劾，即便有同僚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弹劾谢清晏的荒唐行为，他也只当没看见。

同僚们见状，纷纷傻眼了。

说好的此生与谢清晏这种乱臣贼子势不两立呢？

下朝后，有同僚凑到戚怀舟跟前低声问：“谢大人此举如此荒唐，难道戚大人因为他是女婿，就不弹劾他了？”

戚怀舟觑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是皇上下的旨意，与他何干？他只是替楚世子与楚少夫人求了一份恩赏，皇上若是没有这个意思，大可拒绝，但皇上同意了，那就证明皇上也有此意。皇上都觉得楚世子和楚少夫人亏了，特意给的补偿，我等能说什么？难道质疑皇上的决策？”

同僚愕然失语，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张大人，我等身为臣子，”戚怀舟目光扫过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声音平缓却清晰地继续道，“首要之责是体察圣意，辅佐君王，而非一味拘泥于表象，妄加指摘。皇上此举，意在安抚楚世子与楚少夫人，彰显天恩浩荡。若我等揪着谢大人不放，岂不是在质疑皇上，说皇上赏赐不当？”

他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将一切根源都归之于皇权，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张大人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最终只讷讷道：“可…可这赏赐，实在是有伤风化，闻所未闻啊！”

戚怀舟一本正经道：“无论皇上赏赐何物，都是皇恩浩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人臣子，岂可妄议皇上？张大人，慎言。”

张大人面色僵住。他看着戚怀舟平静无波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这哪里还是那个在朝堂上与谢清晏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耿直谏臣？

戚怀舟不再理会他，径直朝着宫外走去。

周围几位竖着耳朵偷听的官员也面面相觑。

张大人迈步走到另外几名同僚身边，纳闷道：“戚大人今日是转性了？竟然与谢大人站在同一阵线了。”

其中一名同僚无奈摇头：“你啊，竟然亲自去问他，真是耿直过头了，不过无妨，我们御史台就需要你这样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敢于犯颜直谏的人才。”

另一名同僚接过话茬，压低声音道：“戚大人的爱女因为楚世子与苏家女的缘故，被迫嫁给谢大人，而谢大人……谁知道谢大人哪天会倒台？届时肯定会连累他的女儿，就连戚家也很有可能受牵连。他心里有气，如今谢大人让楚家与苏家出丑，正好让他出了一口恶气。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弹劾谢大人，去指责谢大人的荒唐？”

张大人听后恍然大悟，谢大人此举，戚大人内心也是赞同的。

那名同僚又接着嘀咕道：“还有一事，戚大人的爱女前天才被册封一品诰命夫人，这诰命夫人估计是谢大人用他的功劳去请封的。”

此言一出，几人默然。

其实他们早有预料，戚怀舟虽然嘴上说与谢清晏划清界线，绝不可能与谢清晏同流合污，但时间长了会动摇也是在所难免的。

即便他们翁婿做了好几年的死对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谢夫人貌美，谢清晏贪图夫人的美色，从未亏待过，还给请封了诰命。而戚怀舟为了女儿，以后估计不会跟谢清晏作对了。

张大人轻叹一声：“没想到向来刚正不阿的靖安侯，最后也有了私心，违背初衷。”

而此刻，走在宫道上的戚怀舟，面色看似平静，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天知道他在人前压抑内心的喜悦有多困难。

被楚家与苏家算计，又找不到实质的证据到皇上面前告他们欺君之罪，他们戚家只能自认倒霉，被迫接受一个奸臣女婿，就连他侄女的婚事都受到影响。

直至昨日，他得知皇上连续向镇北侯府下了两道圣旨，心中压抑多日的郁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虽说谢清晏此举既荒唐又阴损，但他却赞同谢清晏的行为，楚家与苏家算计他们之时，可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有多无耻，对付这种无耻之徒，又何须讲君子之道？

想到楚彦霖的四个美妾，以及苏清月的四个面首，戚怀舟嘴角忍不住上扬。

忽然，一道讨人嫌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岳父大人，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戚怀舟脸上的笑容僵住，皱着眉循声望去，便见谢清晏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重伤未愈的他瞧着精神尚可，但脸色依旧苍白，而他身边站着自家宝贝女儿。

戚婉宁快步向父亲走去，笑问：“父亲，您这是刚下朝？”

戚怀舟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脸色缓和，重新扬起笑意：“嗯，刚下朝，你们怎会在此？”

谢清晏接过话茬：“皇上昨日给了小婿赏赐，前日阿宁被封诰命，今日一同进宫谢恩。”

闻言，戚怀舟笑容一滞，没好气地瞪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问你了么？就你长嘴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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