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会哄人了

觅白一时不知他口中的“她”是谁，待他把马鞭交给看门的老苍头，追到书房的时候，沉昭已经在书架取出一卷书。

“先生，您方才说，给谁指路？”觅白问道。

沉昭在炭火盆边坐下，声音已恢复往日的冷淡，“没说谁，去倒茶来。”

觅白前往茶房的时候，有个人影闪过他的脑海。

觅白回头去看书房中孤坐着沉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去沏茶。

东宫。

李长昀和徐徽泠到的时候，大半的兄弟姐妹已经到了。

正德帝子女众多，有几个已前往封地，但听闻正德帝给李长昀指了一位王妃，都赶回来瞧瞧这位姑娘。

徐徽泠刚踏进东宫的承恩殿，所有的目光就都投在她身上。

徐徽泠敛容来到主位前，恭敬地和谢静慈一起向李长晏和程玥施礼。

程玥满面笑容：“徐二姑娘，谢五姑娘，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今日是我们一家子团聚，别拘礼，自在些，去坐吧。”

李长昀过来牵徐徽泠的手，程玥调侃道：“尚未成亲，燕王就对徐二姑娘这般体恤，成亲了可还了得？”

李长昀笑道：“父皇对母后长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伉俪情深，我得效仿父皇和太子殿下。”

李长晏的笑容闪过一丝尴尬，程玥眼中也有阴翳划过。

李长晏道：“怪不得古人常说成家立业，燕王定亲之后，性子和以前不一样了，看着能担事了，往后也能为父皇好好效力了。”

李长昀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我这个性子，不惹父皇生气就是我的孝心了，我能担什么事？”

“往后还是太子殿下辛劳，我做个混吃混喝的闲散王爷就好。”

他回头对坐在身后的徐徽泠笑道：“你会不会嫌我不成器？”

徐徽泠柔声道：“我能侍奉王爷，已是三生有幸，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有其他心思。”

他们在说话，旁边的人也在悄声议论，“听说徐二姑娘的生母是商贾之后，父皇怎会指这样一个人给燕王呢？”

“岂止是她的生母有问题，他们徐家都有问题，那位徐大人如何爬到如今的位置，使了多少手段。”

“还有她那位兄长，居然和丫鬟在清修之地苟且，被发落西南了。”

“她那位长姐也是品行不端，满腹算计的，太子殿下都被她算计了。”

“这种人家出来的人，我若是在路上遇到，都不会正眼看一眼，父皇居然把她指给九哥。”

承恩殿中人声嘈嘈，这些话有意无意地飘到徐徽泠这边。

徐徽泠视若罔闻，平静地喝茶。

李长昀回头对她道：“承恩殿后面是北苑，最适合赏雪，我同你去看雪吧。”

他又和程玥笑道：“太子妃嫂嫂，我和徐二姑娘去看雪说点体己话。”

有人哄笑起来。

“去吧，你们年轻人就是体己话多。”程玥笑道。

徐徽泠脸色微微涨红，同李长昀出来。

到了外头，李长昀放慢了脚步，“宫里的人就是这样，言语刻薄得很，有些话你听见了，不要放在心上。”

徐徽泠笑道：“王爷不用担心我，再难听的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那点话伤不到我。”

李长昀突然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以前的赏雪宴，他们奚落的是我，今日他们奚落你，我们也称得上是患难夫妻了。”

徐徽泠默了默。

正德帝对李长昀的羞辱，皇都城中无人不知，再加上在东宫，那些人为了奉承李长晏，奚落他时，只怕比说她更刻薄，更不堪。

“王爷。”

李长昀转过来。

徐徽泠向他伸出手，“以后我陪着你。”

李长昀怔了一瞬，很快就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徐徽泠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温柔道：“方才你同我说的话，我也想同你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你听了就当听不见。”

“倘若你真难受了，你同我说一说，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

李长昀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你怎突然就……这么会哄人了？”

徐徽泠歪着脑袋笑道：“你说的嘛，我们是患难……”

夫妻两个字临到嘴边，她及时咽下，变成：“与共的人。”

李长昀心头激荡，不顾还在承恩殿附近，一把将徐徽泠揽入怀中。

徐徽泠发髻上的蜻蜓发簪金丝颤动着，来回剐蹭着他的脸颊，又痒又酥麻。

就如他此刻的心。

承恩殿有人走出来，看见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呸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搂抱，不要脸。”

李长昀眸光变冷，回头看那几人，讥诮道：“我抱我未过门的王妃，又没抱别人，有何不可？”

“三姐，难道驸马没抱过你？所以你瞧不得旁人恩爱？”

“你！”三公主脸色铁青。

李长旸故意牵着谢静慈的手从三公主面前走过，“九哥，等一等我们，我们和你一起去赏雪。”

三公主气得声音发抖：“回头本宫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整一整这种无耻的风气。”

程玥跟着出来，幽幽一叹，“三姐，家和万事兴，还是算了。”

“我们自家的兄弟如何，三姐也是知道的，可男人就是容易受哄骗，若是身边的女子不好，他们也就跟着坏了，有什么法子。”

三公主想起徐徽韵，忙道：“那你可得看好太子，不许那个徐小娘接近太子。”

“一想起她们这对姊妹，我就觉得恶心，我们皇室的门槛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往里头钻。”

“三姐说的在理，太子妃可不能让徐小娘靠近太子。”其他几个公主王妃出来，附和三公主的话，“可不能让那种卑贱的女子带坏了太子。”

她们说着话，也往北苑走去。

一块山石后，徐徽韵躲在后面，煞白着脸，眼眶通红，还带着怒气。

她的怒气不是因为太子妃和三公主等人，而是因为徐徽泠。

这个贱蹄子，和李长昀在东宫搂搂抱抱，是在向她炫耀吗？

“徐小娘，你怎到这边来了？”一个嬷嬷冷着脸在后面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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