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心之论

其实这还不仅仅是朝堂影响力的问题，李墨之前与萧青韵闲聊时得知，这次燕国来使是为和谈，杨家兄弟作为皇族，这会应该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这种前提下，昌宁边军是一个相当重要且吃香的位置，杨云承没理由放弃这个优势帮杨云川娶姜心言。

对朝廷的情况知之甚少，李墨暂时想不通，转而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次来海兴，除了州试李墨还有另一件事要办，那就是寻找失踪的周子勋。

人间蒸发的周子勋，九成九是落入了襄王府手里，如果能找到他，嘴比铁还硬的周承寿就要好处理多了。

陈知行闻言摇了摇头：“襄王府在海兴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多处产业、宅院，我每次离开不敢太久，还没查几处。”

李墨奇怪道：“你在客栈又没什么事，为什么不多查查？”

陈知行道：“有人盯梢。”

李墨愕然：“盯梢？”

“嗯。”陈知行不动声色地挪开半个身子：“后边书摊上，戴斗笠那个假装看书的就是。”

李墨循着指引望去，还真看见这么一个人，时不时的投来目光，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你怎么不跟我说？”李墨瞪大了双眼，难怪今天杨云川来的这么巧，巧的有点邪门，原来一直被人盯着。

陈知行纳闷道：“你也没问啊。”

“你……”李墨攥了攥拳头，咬牙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打你一顿。”

陈知行咧嘴一笑：“看在你讲情义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这可是你说的。”李墨摩拳擦掌，大有些跃跃欲试，跟赵家家仆这种水平的人打再多也没什么进步，还是得挑战高手才有意思。

话刚说完，李墨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街边杂货摊的角落里，摆着个巴掌大的木盒，老板正拿起来展示。

那盒子是江北特有的梨木所制，表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最妙的是盒盖上嵌着枚石珠，轻轻一捻，盒身便咔哒作响，里头竟有层小小的卡榫，卡榫上雕着市井百态，再一拨，又严丝合缝地收拢回去，颇为奇巧。

“有点意思。”李墨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工艺不算顶级，胜在构思巧妙，姜心言那种喜欢钻研兵械机关的性子，应该会喜欢。

陈知行凑过来，扫了眼那木盒，满脸不解：“这破盒子有啥好看的？既不能防身，又不能当武器，不如买把匕首实在。”

李墨道：“给心言买的。”

陈知行果断道：“小姐更不可能喜欢这种东西。”

“你懂个锤子。”李墨白了他一眼。

你家小姐不仅喜欢兵器，还喜欢看书，也跟寻常女子一样喜欢那些故事里的哀肠百转，就是被你们这帮大老粗围着才养出个外冷内热的傲娇性子。

“还有吗？”李墨问摊主道。

这玩意姜心言是可能喜欢，香儿是一定喜欢，李墨打算买两个，到时候一块带回去。

摊主当即道：“公子来得巧，刚好就两个，七百文一个，承惠！”

李墨正欲结账，一道娇俏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等等！这盒子我要了！”

抬眼一瞧，只见个身穿青襦裙的姑娘站在旁边，发间簪着支珍珠步摇，眉眼灵动，就是嘴角带着点不饶人的娇蛮，身后跟着两个家仆丫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姑娘径直走到摊前，伸手就想去拿李墨手里的转心盒：“我要这个。”

李墨手腕一翻，轻轻避开她的手，挑眉道：“姑娘，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先看中的。”

“先来后到？”姑娘叉着腰，眼珠一转，戏谑道：“我看你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可这转心盒这般精巧，寻常人弄不明白，你心上人未必有这福气。”

陈知行在旁边听着不乐意了，刚要开口，就被李墨用眼神止住。

李墨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转心盒：“姑娘这话就不对了，物件好不好，不在谁用，在是谁送，我心上人温婉聪慧，配这玲珑心思再合适不过，倒是姑娘瞧着这般娇俏，怕是拿回去没两天，就被你拆了研究里头的机关了。”

这话正戳中姑娘的心思，她方才就是被那“咔哒”的机关声吸引，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你倒挺会猜！不过我不管，我就是想要这个！”

“那可不行。”李墨语气坚定，轻笑道：“姑娘要是喜欢，让摊主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别的样式。”

摊主苦着脸摆手：“客官，这转心盒就这两个，是我从江北进货时偶然淘来的。”

姑娘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拽着李墨的袖子就不撒手：“我是真心喜欢，你就不能让给我？”

“真心值几个钱？”

李墨无奈地扯回自己的袖子，问掌柜道：“我真心要，能不能便宜点？”

摊主想了想，道：“最低六百八十文。”

“你看，真心就值这点钱。”李墨一本正经道：“姑娘，钱不是万能的，比如这心意，就买不走，再说我要是为了二十文的真心放弃了心上人，回头她不得揍我啊？”

“你还挺怕你心上人啊？”姑娘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他，见李墨穿的都是高档丝绸，生的眉眼清俊，说话不卑不亢，还带着点小机灵，跟那些见了她就点头哈腰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心里忽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李墨道：“成熟的男人，都会尊重妻子的。”

姑娘见李墨欲言又止，好奇问道：“那你呢？”

李墨叹了一声：“我是真的打不过她。”

“咯咯咯……”姑娘被李墨这番话逗地大笑，抬头再想说话，却看见李墨已经付了钱走远。

“真有趣。”姑娘看着李墨离开的背影，琼鼻微皱道：“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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