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强烈的预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强烈的预感
京市，宋氏纺织厂。
赵卫东推门进来的时候，宋秋锦正站在巨大的窗户前，看着楼下车间里忙碌的景象。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宽大的连衣裙也遮不住。
“查到了，”赵卫东的声音有些干，他把一叠文件放在宋秋锦的办公桌上，“你猜得没错，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邪门。”
宋秋锦转过身回到办公桌前面，没有立刻去看文件，而是看着赵卫东：“说吧，我听着。”
“我托了几个老关系，把全国范围内，有点年头的机械厂、军工厂都过了一遍。”
“你猜怎么着？”
“在过去半年里，除了咱们之前知道的王厂长，还有四家工厂，都接到了类似的收购意向。”
赵卫东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才继续说：“这四家厂，分布在三个不同的省。”
“共同点是，他们的厂里都有一条跟王厂长那条七号线差不多的老旧生产线，都是当年从国外引进的。”
“专门用来加工高强度合金或者特殊轴承的。现在早就被新技术淘汰了，扔在仓库里吃灰。”
“对方开的价钱都非常高，高到离谱，而且都是通过不同的皮包公司来谈的。”
“有两家厂子，财迷心窍，已经把生产线卖了。”
“另外两家，一家觉得是骗子，没搭理，另一家跟王厂长一样，觉得不对劲，给拖住了。”
宋秋锦的眉头拧了起来，顿感不妙。
“也就是说，林文轩，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正在全国范围内，收集这种被淘汰的精密加工生产线？”
“对！”赵卫东一拍大腿，“这事儿怪就怪在这儿。”
“我找了个退休的老工程师问了，这种老掉牙的生产线，精度差、效率低、耗损高，现在连生产拖拉机零件都嫌它不够好。”
“你说，他们花这么大价钱，费这么大劲，买一堆废铁回去干嘛？炼钢吗？”
“炼钢？”宋秋锦听了皱着眉头将那几份资料一一摊开。
赵卫东收集的资料很充足，上面详细罗列着每一台被购买的机械的型号，甚至每一个部件的型号和功用。
“这家厂卖掉的生产线，核心是一台大型动平衡机。”
“再看这家，他们卖的是一套用于精密加工的工业真空设备和特种轴承研磨机。”
“还有王厂长守住的七号线，最关键的设备是用来加工耐腐蚀高强度合金的离心铸造机……”
赵卫东跟着宋秋锦的视线看过去，见宋秋锦一直盯着文件上面的一处，开口解释道。
“大型动平衡机……工业真空设备……特种轴承研磨机……还有离心铸造机……”
宋秋锦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这些设备，单独拿出来，都是些老旧的、对制造工艺要求极高的工业设备。
可是把它们凑在一起，制造出能承受极高扭矩和强力冲击，又需要高速运转、承受巨大离心力的部件……
这分明不是民用！
她想不明白，林文轩和他背后的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些东西，在眼下这个时候，除了报废回炉，还能有什么大用？
“那个老工程师有没有说，这种生产线，除了缺点之外，有没有什么被现在的技术替代不了的‘优点’？”宋秋锦追问道。
赵卫东一愣，努力回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嘿，你别说，还真有！”
“那老师傅说，这种老古董，结构简单粗暴，用的材料也都是傻大黑粗的实心钢。”
“好处就是，皮实！特别耐用！而且，它的动力和传动结构非常特殊，能承受极高的扭矩和瞬间的强力冲击。”
“老师傅打了个比方，说现在的生产线是精雕细琢的跑车，那这老东西就是傻笨的重型机甲。”
“你说，这算优点吗？”
重型机甲……
宋秋锦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卫东，这些如果不是用来炼钢，那么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制造那些能改变战争形态的、最核心的部件！”
“卫东，”宋秋锦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种让赵卫东都感到心惊的凝重，“帮我再查一件事。”
“去查查那两家已经把生产线卖掉的工厂，那些设备，最后被运到了哪里。”
“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我都要知道最终的流向！”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些“工业机甲”被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林文轩，或者说他背后那个庞大黑影的真正巢穴。
而那个巢穴里正在制造的东西，正是能改变现有格局，足以颠覆一切的、极度危险的玩意儿！
……
与此同时，津市城郊的安全屋里。
气氛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沈砺峰将从化工厂缴获的监听设备，和那个被废掉四肢的特工头目“秃鹫”，一并交给了张政委。
“好小子！干得漂亮！”张政委看着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设备，和那个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金发特工。
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走上前，狠狠一拳捶在沈砺峰的肩膀上，“这是我们跟汉斯那个组织交手以来，第一次抓到活的！”
“还是个头目！‘秃鹫’这条线，价值连城！”
沈砺峰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全部东西，一些加密文件和他们的联络工具。”
“我马上让专家组过来破译！”张政委接过布包，脸上的兴奋迅速被凝重取代。
“砺峰，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惊蛰’计划，算是真正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看了一眼沈砺峰，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刘建设、张大牛、马虎子和孙大勇。
这四个人，身上还带着没散尽的血气和硝烟味，一个个站得笔直，眼神跟狼崽子一样，又凶又狠。
张政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藏不住的赞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歉疚。
“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们当‘土匪’，受委屈了。”
他叹了口气，“但是，任务还没完。非但没完，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在一张桌子上，铺开了一张新的地图。
这张地图的范围，已经不只是津市，而是覆盖了整个华北地区。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汉斯这个组织，在咱们华北，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走私和情报网络。”
“津市的黑市，老金这帮人，说白了，就是这个网络最底下收垃圾、放哨的。”
“在他们上面，还有一个更高级、更隐秘的组织，我们的代号，叫它‘兄弟会’。”
张政委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叫“盘龙山”的地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这个‘兄弟会’，才是汉斯真正的心腹。”
“他们不光走私军火、倒卖违禁品，更重要的，是给汉斯的情报网提供资金，和处理掉所有敢挡路的‘障碍’。”
“‘秃鹫’这伙特工在津市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兄弟会’不可能不知道。”
张政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沈砺峰，“而你，沈砺峰，你现在是‘陈默’。”
“你带着你的兄弟，一夜之间端了王麻子，又在化工厂黑吃黑，把老金和外国特工一锅烩了。”
“现在，整个津市的地下世界，都在传你们这伙东北疯子的‘传说’。”
“你这个名声，就是敲开‘兄弟会’大门的敲门砖。”
“他们会来找你的。”张政委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地说。
“可能，是来寻仇，把你剁碎了喂海河；也可能，是觉得你这头狼够凶，想把你收编，为他们所用。”
“我明白了。”沈砺峰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战意。
“我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混进‘兄弟会’。”
“对。”张政委点了点头，神色无比严肃，“那里，会比这里更加危险。”
“‘兄弟会’里的人，都是真正的亡命徒，手上都沾着不止一条人命。”
“进去了，就没人能帮你，你只能靠你自己，还有你的兄弟。”
沈砺峰沉默着，像是在消化这个任务的重量。
许久，他才突然开口：“政委，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
“京市那边……宋秋锦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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