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医道，我为守护
周围的专家们，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会议室，瞬间又变成了热烈的学术研讨会现场。
而史密斯和他的团队，则被彻底晾在了一边，像一群闯入神殿，却发现自己格格不入的野蛮人。
李振国走到史密斯面前，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毫不掩饰的嘲讽。
“史密斯医生，实验看完了，感觉如何？我们的巫术，效果还行吧？”
史密斯的面皮抽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求拷贝所有的扫描数据，我们需要带回去研究！”
他还不死心。
他知道，刚才那一个小时的数据，如果带回M国，足以在医学界掀起一场十二级地震。
这里面蕴含的价值，不可估量。
“研究？”李振国笑了，他俯下身，凑到史密斯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但寒意十足：“你觉得，这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能打包带走的菜市场吗？”
他直起身，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那力道让后者疼得龇牙咧嘴。
“数据，会作为最高军事机密封存。至于你们，”李振国指了指门口：“现在可以圆润地离开了。哦，对了，那台神谕系统，就当是你们为这次不请自来的学术交流，支付的场地费吧。”
“你敢！”史密斯猛地站了起来：“这是我们M国的财产，你们这是抢劫！”
“你可以试试向你的大使馆投诉。”李振国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就说你们在华夏的军事禁区里，进行非法的医学实验，然后，仪器被我们依法暂扣了。”
史密斯瞬间哑火。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在人家的地盘上，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他们根本不占理。
最终，在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护送下，史密斯一行人，灰头土脸地被请出了西山特护中心。
他们来时趾高气昂，带着文明审判野蛮的优越感；
走时却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连自己的尖端设备都没能带走。
普罗米修斯计划这盗火的行动，第一步就栽了个大跟头，火没盗着，连火种都赔了进去。
风波平息治疗还要继续。
所有人都知道，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一步，即将来临。
釜底抽薪，化金为水。
在人体之内，将一枚金属弹片融化掉。
这件事无论听多少遍，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许南辰将自己关在制药室里，整整两天两夜。
这一次，他要炼制的，是三步治疗方案中，真正的核心化金汤。
所需的药材，每一样都堪称天材地宝。
千年成型的太岁，极地冰川下开采出的寒髓，火山熔岩旁伴生的火精石……
这些东西，任何一样流传到外面，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
但在国家的全力支持下，这些传说中的药材，被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许南辰的手中。
炼制化金汤的过程，比牵机引要复杂百倍。
它需要的不是霸道，而是极致的调和。
需要将至阳至刚的火性药力，与至阴至柔的水性药力，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这种融合，不是简单的中和，而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模拟出一种类似于物质湮灭和创生的过程。
只有这种级别的能量，才能在不损伤人体的前提下，瓦解金属的结构。
这两天，除了傅云博能进去送些简单的食物和水，谁也见不到许南辰。
李振国和张援朝，就守在制药室的门口，寸步不离。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最后一搏，意味着什么。
成功，则国士归来，定国安邦。
失败，则神医陨落，国之栋梁，万劫不复。
第三天清晨。
制药室厚重的门，缓缓打开。
许南辰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那眼眸深处，却亮得惊人。
他的手上，捧着一个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玉瓶。
玉瓶不过巴掌大小，通体温润，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气。
瓶内盛放着小半瓶金色的液体。
那液体仿佛是活的。
在玉瓶中缓缓流淌，如同熔化的黄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这就是化金汤。
“准备好了。”许南辰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无比坚定。
“邓老那边呢？”
“邓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断食断水十二个时辰，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张援朝立刻回答。
许南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走向邓老的病房。
这一次，观察室里的人不多。只有张援朝、李振国、王主任和傅云博四人。
这不是一次可以观摩学习的治疗。这是一场性命相搏的豪赌，不容许任何一点外界的干扰。
病房内。
邓老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微闭，呼吸悠长，宛如入定的老僧。
经过前两个阶段的调理，他的精气神，已经恢复到了一个巅峰。
许南辰走到他面前，将玉瓶递了过去。
“邓老，服下它。”
邓老睁开眼，他的目光，没有看那瓶神异的药液，而是看着许南辰。
“小许，辛苦你了。”他看到了许南辰那苍白的脸色，知道为了这瓶药，这个年轻人耗费了多大的心血。
“值得。”许南辰只说了两个字。
邓老哈哈一笑，接过玉瓶，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金色的药液入喉，没有想象中的辛辣或滚烫，反而像一股清泉，顺喉而下，带着一丝甘甜。
但下一秒，邓老的脸色，猛然一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从他的腹部，轰然炸开！
紧接着一冷一热，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恐怖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展开了最野蛮的冲撞！
热的那股力量，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成灰；冷的那股力量，却像是要将他的血液骨髓都彻底冻结！
“呃啊。”
饶是邓老这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硬汉，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的皮肤，时而赤红如烙铁，时而惨白如冰霜，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锅炉，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观察室里，张援朝和李振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神医！”王主任也急了。
病房内，许南辰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双指并立，点在邓老眉心。
“邓老，还记得您跟我说的吗？越是看似没有胜算的仗，越要敢于出奇兵。”
他的声音像一道清泉，注入邓老那因为剧痛而即将混乱的识海。
“现在，就是您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仗，您不是士兵您是战场！”
“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任凭它天翻地覆，我与您同在！”
“我与您同在！”
这五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邓老那因为痛苦而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
是啊，他龙战野一生征战，何曾畏惧！
“战！”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他放弃了抵抗，而是用自己那强大如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将那一冷一热两股力量，朝着一个地方引导。
脑部，那枚弹片所在的，被牵机引圈禁起来的区域！
许南辰的眼中，也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等的就是邓老这股不屈的战意！
化金汤药力只是引子，真正能主导这场融化的，是病人自身的意志！
是那股百折不挠的精气神！
他将自己的气机，毫无保留地渡入邓老体内，不是去压制那两股力量，而是像一个最顶级的舵手，帮助邓老驾驭着这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向最终的目标！
“轰！”
当那一冷一热两股力量，精准地撞击在那个被圈禁的煞气光团上时。
整个病房，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观察室的玻璃墙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电弧。
一场发生在人体内部，原子层面的湮灭与创生开始了。
许南辰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维持这种级别的气机引导，对他而言也是一次史无前例的透支。
但他没有退。
他看着邓老，看着这位为这个国家，流尽了血汗的老人。
他的脑海里，回响起邓老说过的话。
“国士无双，当配国士医之。”
他来救他，不为名利，不为权势。
只因他站立的这片土地，需要这样的守护神。
而他，许南辰愿意成为守护神的守护者。
他的医术可以悬壶济世，也可以救一人而安一国。
这便是他的道。
这便是他的国士之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邓老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渐渐平息。
当许南辰缓缓收回手指，因为脱力而踉跄后退一步时。
一直连接着的脑部扫描仪上，那个代表着弹片的蓝色阴影，那个困扰了邓老五十年，也牵动了整个华夏高层五十年的梦魇。
消失了。
融化了。
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一部分被邓老的身体吸收，另一部分，则化作一缕青烟，从邓老的头顶百会穴，缓缓升起消散于无形。
窗外，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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